那些坏孩子早就传的整个书院都听过了吧......周庭霄心里有些不好受,声音闷闷的,“也没多少啦,很多同窗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乔夫子通透有大智慧,想来也不会听信他们乱说话。”
最好真是这样。周立寒心里憋着一口气,决定明日上职要发疯一下。
“你知道不该听信就行了。”周立寒收起火气,拍拍他,“你哥我清者自清,你更清,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左耳朵听进去右耳朵倒出来,不必反驳,不必解释,好好学你的,让他们看见你丝毫不受影响,自讨没趣。”
“好,庭霄都听兄长的。”周庭霄眸子亮亮的,“所以...‘契兄契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甭管,什么都问只会害了你。”
“哦......”
周立寒心下已然有了主意。次日一早如常来到锦衣所,就准备发难。
“兰百户,这案子不是我不想接,是我真的实在分身乏术、有心无力呀。”
她直接先找到自己上一层的上司直言罢工。
兰百户也是刚到,本还睡眼惺忪,结果给周立寒的突然摆烂直接吓清醒了。
他是所里的老油条了。有人调侃他“流水的大千户、铁打的兰百户”,他承袭父亲的职位二十年来雷打不动,平日接到活计都是分给手底下的人做,自己就验收核查一下,交上去领功就行了。
自从周立寒升作百户被分到他直属下,兰百户的日子那是更安逸了,因为周立寒干好的活他甚至不需要检查,直接上呈就能躺赢。
按这样讲,周立寒升了总旗,兰百户是最坐享其成的。
但也不知他是嫉妒还是单纯嘴贱,竟然在家里瞎猜周立寒和乐台的八卦,还给儿子听了去,又在书院里依样画葫芦的奚落周庭霄。
“这这,可是除了你,没人能接得下这个活呀。”兰百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给周立寒戴高帽:
“立寒啊,你也晓得我这手下人虽然多,但最倚仗的不还是你。你就帮兰叔我把这个案子做了,回头我送些毛尖犒劳你,啊。”
周立寒唉声叹气:“兰叔,真不是我不想做,您看我哪次给您干活不是冲在最前面,干得最殷勤的,委实是最近没法子。您也知道我那收养的弟弟刚上书院,这孩子算术虽好,却偏科得很;没爹没娘,在书院也似乎因此受到同窗的排挤......”
她就差没声泪俱下了,边说还边不动声色观察对方反应,见兰百户面色微变似是想起什么,遂又长叹一声:
“唉!若是个寻常孩子倒也罢了,但他是乐大人亲口叮嘱要好生培养,过两年要进锦衣所的。我这压力大的呀!诶?兰叔,您家幺儿不是也上学了么?您一定懂我的感受吧,小孩子易乱说,也容易乱听,真怕他在书院本事没学多少,坏事学了一箩筐,那我怎么跟乐大人交代,唉......”
兰百户本来差一点就相信她是真有客观原因不能做事了。
结果一听后面这串话,登时嘴角抽抽。
好小子,原来是搁这阴阳自己当着幺儿的面说他和乐台的坏话,阴阳自己幺儿在书院奚落他弟弟,还搬出乐台对他弟的期望来威慑自己!
周立寒一边做烦恼状,一边瞧着兰百户内心发笑——下次再八卦她试试,再当着孩子的面八卦她试试?胆敢影响到她弟,那可不仅是和她作对,更是跟乐台作对!
兰百户心里暗骂,面上却诚恳痛惜得不行,拉着她坐下,信誓旦旦道:“岂有此理,连区区书院孩童都如此势力了么?别怕,兰叔今个回去就交代幺儿,在书院多多关照你弟弟,日后绝不让他受到分毫排挤!”
周立寒先作一揖表示感谢,又继续唉声叹气:“多谢兰叔仗义相帮,奈何舍弟幼小的心灵已然受到了伤害,本就偏科的情况更雪上加霜,需要我近日多加陪伴在旁辅导,就不能在这个案子上为大人效劳了。”
——你儿子都已经把我的坏话传播出去了,我弟都已经转告我了,你儿子的话不能撤回,我弟听到的话也不能失忆,伤害不可逆,再怎么也得让我摆烂一阵子作补偿吧?
见兰百户还想补救,她又抢先道:“兰叔若是真找不到代替我接这个案子的人、实在为难,不若我上报乐大人,请他为您定夺?”
兰百户慌忙摆手:“不必不必,这个案子我再想想办法就是,些许小事就不必叨扰乐大人了。那我近日就不再给你任务,你没事就多回家陪陪弟弟,啊。”
——小儿狡诈,竟敢以向乐台告状来威胁他?若此事给捅到乐台那,他虽然死不了,但也够喝一大壶的,毕竟他回家八卦的另一主角…就是乐台!
周立寒终于满意点头,作感激涕零状:“多谢兰叔体谅,兰叔你人真好,那卑职先行告退了。”
摆完上司这边,她又接着来下属这边摆。
“黄兄啊,农田规划改良督察得怎么样啦?还没查完要抓紧啦,今日傍晚下职前我要看到综报噢。”
黄小旗正悠哉地喝豆浆吃油条,被她这突然的催促差点呛背过气去。
“根本还没开...不是,你之前也没说今天要交差啊?!”他瞋目道。
周立寒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