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姝得以见到钟沐白纯属意外,天上掉馅饼砸到她头上了。
银屏的天王巨星,怎么看都轮不到一个刚大学毕业还在实习期的记者去做专访。
百花电影节在即,各个娱乐杂志都在使尽浑身解数想获得采访钟沐白的机会,陈静姝所在的《流光》杂志社也不例外,可惜派出了许多王牌记者,电话打了百八十个,仍未能打动钟沐白的经纪人,未能得到面圣的机会。
钟沐白有骄傲的资本。
钟沐白的容貌在帅哥美男云集的娱乐圈也是顶尖的,美男中的美男,帅哥中的帅哥。
长得俊,演技更好,演什么就活什么,天生为演戏而生,镜头前,他就是片中的主角,不存在自己本色角色的一丝半毫影子。
陈静姝印象最深的是三年前他刚出道时的演的一部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
钟沐白拿着枪指着对手,慷懒的姿势,唇角微微上挑,漫不经心,扣动板机时,他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锐利的目光好像刺刀,瞬间将整个镜头劈开,那一瞬间,他的面庞像是被无限放大,牢牢地撷住陈静姝的思维。
有钟沐白的采访刊登的期刊,不管哪时都脱销,为了《流光》的繁荣昌盛,总编决定,无论如何要拿到百花电影节前的专访。
总编召齐社里所有人员开会,陈静姝这个实习记者也得到与会的待遇。
七嘴八舌人声吵杂,总编心爱的乌龟踏浪不甘寂寞从隔壁办公室爬了过来插一脚,被总编一脚踢开后禀承永不言败的精神,爬过总编的鞋子斗志昂扬朝第二个人进发。
“他不是也需要杂志宣传炒作炒人气吗?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陈静姝不解。
“菜鸟就是菜鸟!”王牌记者许妙声嗤笑,弹弹染得极好看的珠片亮光指甲,问陈静姝:“娱乐杂志只有咱们《流光》一家吗?”
“当然不止了。”陈静姝冲口而出道。
“许妙声的意思是钟沐白不在咱们杂志做专访,可能是答应了别的娱乐杂志。”社里另一个名记者,陈静姝的同校师兄和入职介绍人谢慎言笑道,缓解了许妙声的尖锐给陈静姝带来的尴尬。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大家快想想办法,这个专访一定要争取到。” 总编这几日愁出不少白发。
众人七嘴八舌,莫衷一是,陈静姝面上静静听着,搁在会议桌下面的两只手绞啊绞,快扭成麻花了,会议进行两小时还没有一人提出一个有效的解决问题办法,陈静姝很想说:我来打电话试试,可是又不敢说。
“要不,社里每个人都打个电话给老妖,碰运气。”谢慎言看了看她,忽然提议。
老妖是钟沐白的经纪人,名姚黎明,狡猾的像千年老妖,于是得了这么一个昵称。
“开玩笑,我们几个人打电话都没争取到,其他人就行?”许妙声冷笑,高昂头,么斜眼,视线从一众眼脸上扫上,落在陈静姝身上。
陈静姝低下头,努力做隐形人。
许妙声从她进杂志社的第一天起就看她不顺眼,她也弄不明白敌意从何而来。
总编想了许久,最后同意了谢慎言的提议。
事关重大,每一个人都必须事先拟好说词,至于谁先联系谁后来联系,抓阄决定。
陈静姝第一个抓阄,摸到“1”。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太好了。
试想,如果排在后面,前面的同事取得成功了,她就失去机会。如果前面的同事失败了,老妖电话听多烦了,她打电话过去时,说不定什么话都来不及开口就被拒绝了。
后来才想明白,这个“1” 是写阄的谢慎言做弊帮她的。
为了让后来者吸取失败经验,打电话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并且开了免提键。
陈静姝背脊冒汗,两只手湿滑滑的听筒都有些抓不住。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喂了一声,陈静姝飞快地说:“你好姚先生,我是《流光》的记者陈静姝,百花电影节在即,我很想知道钟沐白先生对于本次电影节的看法……”
不给对方挂电话和问话的机会,陈静姝一口气说下去,说钟沐白出道的第一部电影,第一次得奖,说他在哪些电影中的表演极好,哪些地方略嫌欠缺……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作死,你是记者,不是粉丝!停下,把机会留给其他人。”主编气得脸都绿了,嘴形加手势,不住示意陈静姝挂电话。
陈静姝视若不见,半小时后,在她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水时,听筒那边带笑的声音说:“明天下午两点到四点,我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你过来吧,蓝湾大酒店七号会议厅见。”
成功得太容易太意外,而且,接电话的居然是钟沐白本人,陈静姝呆呆地忘了表示,电话那头挂了电话,她才微微回神,傻呆呆问:“钟沐白答应我做专访啦?”
得了便宜还卖乖,除了谢慎言和总编,其他记者都暗暗咬牙。
“把你手上的工作全交给别人,拟采访稿去,这事千万别办砸。”总编已经看到《流光》成为本市最畅销娱乐杂志的美好前景了,乐得两眼放光,因为激动而微有汗意的地中海油光锃亮,隐约可见天花板的倒影。
采访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