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君微微俯下身,看似嗅花,实则低声吩咐。
“去查一查银杏的背景,没有蛐蛐声为号,她还能信了对方的身份,怕不是有什么把柄被捏在了手里。”
坡脚小厮退开几步与惜君拉开了距离,服了服了身子就下去做事了。
花园溜达了一圈,回到碧水台的时候,丫鬟们已经各司其职,春堂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猜测着银杏会不会真的来惜君的房里。
“日头正好,秋日里正是多眠的时候,你也下去休息吧。”
惜君拍了拍春堂的手,自己则是走到了外间的美人榻前落座,随手拿起了之前没看完的半本游记。
等坡脚小厮的消息也是等,等银杏也是等,其中区别只不过的从旁人嘴里听说和听本人诉说。
惜君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主儿有事随时叫奴婢。”
春堂有些不放心惜君一个人呆着,但她也清楚银杏的胆子不大,有人未必敢来。
秋蝉声声,有人听着如同秋日乐曲,有的人却只觉得聒噪,银杏就是后者。
她已然打理好了小厨房,这会儿已经洗净了手在惜君的厢房外踱步,面上犹豫。
厢房的门被春堂走之前关上了,但银杏来来回回的影子倒是因着日光的缘故投影的分外清晰。
惜君留意到了却不出声,只是专心的看着手里的游记。
书页都看了半篇了,这迟迟的叩门声才堪堪响起,那声音又轻又慢,透着满满的小心翼翼。
惜君没有应声,反而是直接落了手里的游记,径直走过去开门。
只听的让人牙酸的“吱呀”一声,外头的日光通过打开的缝隙撒了银杏和惜君一身。
看着近在咫尺的明媚笑脸,银杏的心头突突一跳,竟然有一种自己选择对了的感觉。
她动了动干涩的嗓子,准备将腹稿脱口而出,而惜君则是伸出一个指腹摁在了她的唇上,一反手就将人拉进了屋子里。
“不着急,先进来再说话。”
碧水台里里外外的人基本上都是衷心的,除了一个被刻意放进来的银杏,但惜君如此是为了让银杏开口的更放心。
毕竟要跟随的主子光有野心和宠爱是不够的,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两人前后脚进了屋,确认了隔墙无耳,银杏这才扑通一声跪在了惜君的脚边。
她咬着唇往前爬行了几步,想要抓住惜君的裙边,却又不敢伸手,索性就将头一迪。
“主儿息怒,奴婢有嘴,奴婢其实是蘅芜院的人,奉了王妃的命令,安插在您身边的探子!”
她的语速快,声音低,说完耳朵里都是跳动的纷乱心跳声。
没有东西朝着自己砸来,更没有抬脚给自己一脚,厢房里很安静。
如若不是惜君的裙边还在眼前,银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在厢房里了。
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却见惜君的脸庞并没有怒气和诧异,反而是噙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主儿知道?那为何还留奴婢下来做事……”
银杏恍然大悟,但下一秒不解就浮上了心头,她可是负责膳食的,惜君知情还敢吃自己做的东西。
“即使不是你,蘅芜院那边也会派别的人过来不是?而且我选中你以后,嬷嬷并没有多言塞人,何尝不说明我选对了?”
惜君伸出一只手,示意银杏起身,面上则是有些好笑的答疑解惑。
且不说银杏能进来本身就是放了水,单单是她进门后那些小动作就藏不住身份。
“主儿果然聪慧,什么都瞒不过您。王妃是怀疑您身孕的真假,这才谴了奴婢过来,万万没想到却动了杀心……”
银杏起身,她在袖袋里掏了掏,递上了一个纸包。
“奴婢拿到之后检查过,这里头的成分大概有瞿麦、通草、桂心、牛膝、榆白皮,这方子利尿通便,最合适水服,一次两次无事,但长此以往,必定胎儿滑落。”
纸包里拆开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惜君用指腹掺杂了一点,凑近鼻间。
没有香气加上这颜色倒是很适合放在一些汤类补品之中,很容易被当做食物沉淀,不容易被发现。
“倒是难为她这么用心,特意找了最合适你用的方子,依着你对药理的见解,这方子多久能起效?”
惜君的问题让银杏的小脸一下子白了三分,她连忙白了白手,为自己辩解。
“奴婢才拿到这方子,不曾下过药,主儿明鉴!”
惜君看着好似惊弓之鸟一般的银杏,只好先把药包的事情放下,转而询问起她是否受了威胁。
这不问还好,一问面前人的泪珠子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的往地上砸。
“求主儿救命!奴婢本无意为虎作伥,实在是为人所迫。奴婢卖身入王府已经两年,不是十三而是十五。家中有一弟弟,如今正是上书的年纪……”
银杏说着就将自己收到的长命锁和小像给拿了出来。
亲姐弟,长相是相似的,被找起来自然也是分外容易,所以即使银杏卖身当年谎报自己是家中孤女,如今也一样被捏住了把柄。
“一把长命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