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心的沈卿卿眼中疑惑更盛。
几位老人向两边挪动，露出外围的长明道长。
周玉茹听着声，主动为沈卿卿解释道：“那一场大战之前，长明算出大道将衰，玄门将会陷入凋零。”
沈卿卿眸光一闪，回想如今的玄门状况。天地间的灵气愈发稀少，甚至鬼神之说也成了传言，更别提信道之人。
“现实确实如此。”
众人皆默，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在场的气氛更加低迷。
“都想什么呢？事情又不是没有转机。”周玉茹挨个瞪了一眼，打散了空气中的消极情绪。
众人精神一震，果然，变成了鬼，情绪都开始不稳定了。
“后来，我算出有一人能解玄门之困。”长明的声音响起，有几分欣慰之色。
沈卿卿眸光一顿，询问的目光看向周玉茹，后者笑着点点头。
沈卿卿：……
“怎么样？激不激动，意不意外？”长明眼睛一亮，满眼都是你是天选之人的激动之情。
沈卿卿再次沉默，她现在觉得，长明道长一点都不仙风道骨，还蛮中二的。
她的短暂沉默也让除了长明道长外的十位老人忐忑起来。
“卿卿，你觉得……”周玉茹有些无措。
在他们那个时期，一旦成为天才，注定会为大道奉献一切。他们享受了世人的推崇、天道的偏爱，他们便不再属于自己，既是属于妖魔鬼魅，也是属于这世间正义。
沈卿卿摇摇头，她这一摇头可是吓坏了其他人，面色纷纷紧张了起来。
“我没想过承担起匡扶玄门的重任，也没想过它的兴亡与我有关。”少女的声音再次变得清冷，可这次，他们只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
沈卿卿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但，倘若我遇见这世间不平之事，亦不会退缩。这是风云观的道，亦是我的道。”
此话一出，沈卿卿清楚地看见老人们灰败的眼神重新有了光彩。
她心中动容，他们这一辈，才是为了大道奉献了一生，就连死亡也要不顾魂飞魄散的后果，留在地府等待一个结果。
可，她不是他们。
“好，好好。”周玉茹眼角湿润，这样便足够了。
众人重新放松下来，围坐在一起，谈笑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周玉茹代表众人将沈卿卿送了出去，沈卿卿拒绝，却被周玉茹拉着手往外走。
“你怎么不劝我们去投胎？”周玉茹笑眯眯的，她虽然眼神不好，但是依旧在这些老巷子里穿梭自如。
“不劝，你们有自己的坚持。”沈卿卿眸光平静。
两人走到出口，周玉茹脚下一顿，沈卿卿也跟着停了下来。
“刚开始，我们不愿投胎是为了等你的出现。后来，我们渐渐明白，倘若再投胎，我们再也入不了道。”周玉茹面带回忆，静静说道。
沈卿卿站在她的身边，静静倾听。
“我们在等待期间，开始害怕转世后会遇见的苦痛，宛若鸵鸟一般，埋头在地府的一隅，安于现状。”
这对修道之人来说，是大忌。
沈卿卿叹息一声，地府之中的不稳定因素太多。长期以魂体的形式存在，比人类之躯更容易受外界影响。小院之中有十一人，可除了周玉茹眼睛受到损伤，不易接触外界，其余十人，皆有了彻底“鬼化”之象。
倘若地府对他们有敬重的成分在，可在他们的精神意志被消耗后，这份敬重还能留有几分呢？
周玉茹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将沈卿卿的手握在手中，轻轻地拍了拍。
“卿卿，你要大胆无畏的往前走，只要你足够坚定，这世界会为你让步的。”
沈卿卿看着周玉茹的眼睛，宛如承诺般，轻轻点头。
周玉茹一笑，松开沈卿卿的手。
“奶奶，我走了。”
老人静静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就像看见当初的自己。少女面容青涩，身背一把桃木剑，走在山路之中。
或许，他们也该逃脱桎梏，回到这大好人间去看看了。
沈卿卿离开以后，并没有找地方休息，而是游走在地府四处。
白珠高悬，将沈卿卿的影子拖得很长。
她立在冥河之上，渡过的小舟载着神情麻木的鬼魂。
“出来吧。”她轻声开口。
桥下缓缓走出一人，半敞开的衣袍颇有几分慵懒不羁。
“小卿卿。”雁归缓缓踱步至沈卿卿旁边，一脸笑意。
沈卿卿看见他的装扮，翻了个白眼。
这人倒是越来越骚包了。
“你来做什么？”
雁归恍若没有看见沈卿卿的白眼，笑容更加灿烂。
“和你谈笔生意。”
“什么生意？”
雁归往后看去，沈卿卿见状，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
刚刚雁归出现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的样貌带着些许熟悉，沈卿卿凝眸，突然看向雁归。
“宋鱼？”
雁归眼底划过一丝讶然，“这你都能认出来？”
他当时在龙族看见活过来的宋鱼，可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