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顺手将车钥匙装进了兜里。
前院的松树下趴着一道被羽绒服裹起来笨拙的身影——两只胳膊合起来聚了一捧厚厚的雪,堆在脚边的小山包上,压瓷实后用力拍了几下。
男人站在阶下远远便看见了,走过去,将围巾挂在人光秃秃的脖颈上。
曲佳乐被人扶着站起来,朝空气中呵了口白雾,红艳的两瓣唇下露出洁白的牙齿,眉间满是笑意:“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男人莞尔“嗯”了声,将他两只手包裹在掌心,呼口热气替他暖着:“冷不冷?手都冻紫了。”
曲佳乐正玩得尽兴,现在才顾不上那些,身子窝在人怀里晃了晃,看过来一脸期待地问:“陆谦,咱们来堆雪人好不好?”
“好。”男人不假思索回答,敛眸俯视过来:“但是不在这儿。”
曲佳乐眼睛眨了眨,睫毛也跟着一上一下:“那要去哪啊?”
就着这个问题,男人认真想了想,拨掉曲佳乐发丝间的落雪:“今晚除夕,咱们不要其他可有可无的人了。”
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唇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找个地方跨年,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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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头顶天窗漫天飘散的雪花,曲佳乐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耳边放着自己最喜欢的音乐,任由男人开着车、一路将自己带到了南浦大桥的江边上。
看人连声打着哈欠,陆谦寻思着时间还早,便给他盖上羽绒服让他再躺着眯一会儿。
这一觉可算睡了个饱,等人再睁了眼由位子上坐起来,耳边已经断断续续响起了爆竹声,抬头一瞧,天竟是已经完全黑了。
按照电视剧里的渲染,这种万家灯火亮起、阖家团圆的时刻自己却飘泊在外,情景原该是有些悲凉的,可曲佳乐完全不这么觉得。
有身旁的男人陪着,这个除夕过得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要满足快乐。
两人在路边找家馆子随便吃了点,出来的时候,江边放孔明灯的人群逐渐聚集起来。
陆谦刚好找到一处空闲的位置,将车停了进去。
曲佳乐站在一旁看着,瞬时玩心大起,抬手在后窗沾满雪的玻璃上写起了字。
人右手食指在玻璃上面比比划划,先写自己的名字,又在名字上面一行写了个“陆”字。
可能是气温还不够低、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手里的“谦”字刚写了一半,下面那层雪花剥落、自己的名字转眼便消失了。
曲佳乐呆呆望着面前的黑色玻璃,望着剩下那片残雪上自己还未完成的“作品”,忽而有些伤感。
所以就连老天爷都这么认为——自己和陆谦的名字,是不可以写在一起的吗?
人陷在思绪中还未回神,而男人不知何时早已下车,从马路对面老奶奶的手里买了一盏孔明灯回来。
两人在灯面上写字,陆谦停下笔,问他有什么愿望。
曲佳乐嘴巴张了张,过了好久才说:“今年的愿望,在生日的时候已经许过了……”
男人勾勾唇:“那它现在实现了么?”
“没有。”曲佳乐声音放得很低,不知想到了什么,落寞垂下眸子:“已经破灭了。”
顿了顿,又说:“以后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不一定。”男人说着点燃打火机,一簇烛火明灭映在深邃的瞳眸里:“你可以再许一次。”
“如果还是实现不了呢?”曲佳乐问。
“会实现的。”
曲佳乐闭上眼睛,虔诚地将手合十在胸前。
过了会儿,人再将眼睛睁开时,却是将目光投来,看着对面的男人:“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孔明灯的灯面鼓起,里面燃烧着淡黄色的烛火。
陆谦松手,将灯缓缓送到了空中。
颈间的喉结动了动,半响,只微微仰着头道:“那就祝我爱的人,能永远地无忧无虑吧。”
“希望他健康不生病、每一天都平安喜乐。”
曲佳乐专注凝视着男人,闻言眼框一痛,几乎是强忍着把喉头的酸涩咽了回去。
直到孔明灯越飘越远,最后融进夜空变成一个微弱的小点,陆谦这才收回视线。
默了默,手伸进羊绒大衣的兜里,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掏出来。
以男人目前的身家,就是拿出怎样名贵宝石镶嵌的礼物都不稀奇,然而如今躺在他手心里的,却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红色小绳子。
编制得很精致,上面栓了两颗银铃,碰撞时会发出声音。
“这是你上次在山里出事后,我从南山寺的住持那里求来的。”男人将红绳绑在曲佳乐左手的骨腕上,温声叮嘱:“好好戴着,别弄丢了。”
曲佳乐抬起胳膊在人眼前晃了晃,听那银铃发出的声响,仔细端详一番,露出点笑意道:“人一旦上了年纪,都会变得这么迷信么?”
男人抬手搓他的脑袋:“虽然我今年确实30岁了,但你也不一定非要这么打击我。”
“谢谢。”曲佳乐挤挤眼,继续与他玩笑:“谢谢陆叔叔的新年礼物。”
“欠收拾是吧?”陆谦手收回来时,在人额头轻轻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