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饶是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都被人拆了,钟明远也没有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只是那灰尘落在脸上,痒痒的,让他忍不住想用手去擦拭。
屋内的钟明远被明亮的光线刺痛了眼睛,他不舒服的抬手揉了揉,然后接着继续睡了过去。
胡荔芸在若隐若现的灰尘中,看见了钟明远沧桑的身影,心里顿时一痛。
这才短短几天,他竟然一下子跟老了几十岁似的,头发凌乱不堪,像是被人肆虐过一般,毫无章法地散落在他的肩头。
那头发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满头乌发中还夹杂着些许白发。
见儿子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胡荔芸一下子想到了被抛弃在角落里小狗,可怜,弱小,无助可是一想到他身上担负着整个婺疆的未来,她又狠了狠心。
她让守卫将钟明远从屋内抬出来,又让他们将钟明远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守卫将钟明远安置在屋内的床上后,她叫来了钟昭。
“阿昭,你想不想成为婺疆堂下一任的寨主?”
“想不想成为像你祖父那样在婺疆说一不二的人?”
钟昭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后是一阵沉默。
成为婺疆堂下一任的寨主?
这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身上吧?
且不说上一任少寨主钟明亮遗腹子钟意,尚且健在人世。
就说他二叔,现任寨主钟明远,虽说最近是死了妻子,但好歹人家还算年轻啊,就算以后再成婚生子,那也是有可能的。
而他钟昭有什么?
有一个早死的老爹?还是有一个为爱发了癫,被接回娘家的疯娘?
钟昭觉得他祖母有些异想天开,于是开口对着胡荔芸拒绝道:
“祖母,昭儿不想成为下一任寨主。”
钟昭轻垂着眼眸,声音不急不缓。
与其被别人画饼,做那虚无缥缈的美梦,倒不如先拒绝对方。
果然,胡荔芸听到钟昭的拒绝后,心口漏跳一拍,忽然有些忍无可忍。
这孩子怎么跟他那个死去的爹一样,一样的不在意寨主之位。
一样的没有上进心!
到底是个孩子,胡荔芸虽说不满意他的回答,但也没有为难他,而是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他。
胡荔芸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放在眼角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
然后睁着微微发红的眸子,开始哭诉:“昭儿,祖母命苦啊!”
钟昭还是第一次看到胡荔芸这般伤心的模样,他垂下眸子强掩住眸中的慌乱,连忙跪在地上,再次抬眸时,眼里已经有了雾气。
胡荔芸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心想我眼泪都还没出来呢,他的眼眶里怎么就蓄上了泪水?
他那要哭不哭的模样,看的胡荔芸犹豫要不要再继续演下去。
空气中满是寂静,胡荔芸眼见着钟昭的泪水,像不要钱似得,一滴一滴落在了光滑的地板上。
于是,她喉头滚了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硬了下去。
钟昭闻言,如释重负的退了出去。
屋内的胡荔芸抱起钟利庭的牌位,然后用她刚刚擦眼泪的帕子,又擦了擦钟利庭的牌位。
“利庭,我命苦啊!”
好一番诉苦后,胡荔芸才将他的牌位重新放回原位。
看来钟昭这边还得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钟明远从宿醉中醒来,第一反应是头疼,第二反应是口渴。
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对外喊道:“水。”
不多时,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走了进来,哪怕是还没彻底清醒,钟明远也闻到了这股不属于他院子里的味道。
他猛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位皮肤白皙,波涛汹涌的女子,身着清凉的站在他的床前。
他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条件反射的向床角涌去,然后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确定自己安全了之后,他对着那女子厉声喝道:“放肆,谁准你进来的。”
“是我。”
一道有威力又严肃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听见熟悉的声音,钟明远眉头紧皱,然后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