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被吓住了。
碍事的人，终于全都退下了。
周行野松了口气，找了医院的长凳坐了下来。
他年轻的脸上，满是戾气，眼底夹杂着隐隐血色。
他咬着牙，想骂人，但想了想，又压了回去。
爷爷出事，雀雀出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小祖宗做事之前，就从没打算跟他透个风么？
她来了这里，还要被为难……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他都来不及救她！
不不不！
是他想多了，他的雀雀，一定不会出事的！
等。
只能等！
又等了不知多长时间，天光来临，早饭都开始吃的时候，手术室终于有了动静！
周行野回神，迅速起身过去，他冷着脸，内心带着焦急，等在外面。
一双目光定定看着眼前闭合的门，他有种冲动，想伸手拉开……可到底忍住。
手术重地，闪人免进。
他除了等，别无他法。
“小野，先吃口饭。你吃饭，我等着。”
秦明河过来，给他从食堂带了饭，简单的早饭，有粥有肉包子，小咸菜，正常一个成年男人大概不够吃，但也能六分饱。
周行野没说吃不下，他点点头：“有劳秦叔了。”
坐下来猛吃。
风卷残云吃完，手术室的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脸上有着喜色的小护士，出门便报：“秦团，周公子，首长没事了，已经脱离危险了。”
秦明河一屁股坐地下，脸上的紧张与担忧终于彻底放下，然后，他整个人变得又想哭又想笑：“好，好，雀雀真是好样的！”
首长脱离危险，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好事！
“纪小姐呢？”
周行野紧接着问，“她手术四个小时，人呢？”
雀雀那么瘦，那么小，平时还娇气，手术强度那么高，她能不能吃得消，顶得住呢？
“纪小姐她……”
小护士刚要说话，纪雀瘦小单薄的身影，从门内很闲适的晃了出来。
对，她就是晃了出来。
一步三晃那种。
身上的无菌服还穿着，脸上的口罩摘下，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里面带着明锐的光亮。
看到秦明河，她点点头：“秦叔好。”
就是随便打个招呼。
看到周行野时，那眼里明锐的光亮，瞬间就变了，变得乖巧，又叹惜：“周公子，你先别生气，我饿了。”
半夜十二点接电话，她马上不停蹄来京。
来京之后，直接到达医院，又接连几个小时的高强度手术……她肚子里都唱空城计了。
饿，非常饿！
“去给她打份饭！”
周行野顿时把想要骂人的话咽回肚子里，头也不回的说，又补充一句，“两份。肉要多。”
他家雀雀饭量大，饿，又爱吃肉……一份肯定不够。
快走两步上前，伸出手，把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姑娘一把抱到怀里，高高提起的心，瞬间安宁了下来：“来京城，也不知道给我先说一声？爷爷出事，我也会担心的。”
纪雀是真累了。
整个人都没什么骨头了，全都依在他身上，低声说道：“事情紧急，忘了。”
周行野哼了声，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舍得。
是他惯的。
从前她装得乖巧，凡事都不用他操心，听话得不行，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他能护住她，成就感也是满满的。
现在不装了，活得像个大佬，处处都是雷厉风行，极有决断……他忽然觉得自己，用处并不大。
不被人需要的感情，是没底气的。
他叹口气，患得患失。
他的雀雀，成长得如此之快，以后哪天真的烦了他，那他又该怎么办？
“想什么呢？”
鼻间闻到了饭香，秦明河亲自把饭打了两份回来，纪雀从他怀里离开，看着眼前冒着尖尖的肉菜，还有双份的肉包子，她挑眉，挺开心的，“谢谢秦叔，这么多饭，我可能吃不了。”
秦明河也真以为她吃不了。
但，很快就不吱声了。
吃不了？
所以，你见过谁家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吃饭，是跟猪似的，嗒嗒嗒猛吃的？
两份饭，除了一份粥没喝完，其它吃得干干净净！
“你们聊。首先这边，我去安排。”
秦明河抬头，后续的一些工作，纪雀没管，由助理医生跟护士处理。
周老爷子从手术室推出来，还在昏睡当中，秦明河眼圈红红的扑上去，接替了护士的工作，亲自推着老爷子进入最高级别病房。
“纪小姐。”
年轻的女医生停下了脚步，有些踟蹰的看向纪雀，眼里带着崇拜，还有着一些不安，“我，我想拜纪小姐为师，想跟纪小姐学医术。”
纪雀：……
就她这样子，带得了徒弟？
别闹！
那是误人子弟。
不过，这个年轻的女医生，她看着蛮喜欢，不骄不躁，温和沉稳，是个当医生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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