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呼。”
随着不断的深入,这座丛林的样貌也不留痕迹的变化着。树干变得高而细直,树皮变得光滑,沾染着绿色。变化的还有许一零的双脚,变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目的地还是不见个踪影。这走的不是路,是许一零的心态。
“不行,我要歇一歇。”许一零靠在树旁,不断地后悔自己居然脑子一抽要去救什么女王,她又不是什么元气满满的骑士!但是承诺已经许下,东西也已经拿了,不可能临阵退缩。
周围的树木变了品种,这是个好兆头。蓝舌石龙子从兜里弹出它光滑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倒映着高耸的树冠。这里的树冠没有树屋旁那么茂密,已经可以透过叶子望见高天上像是棉花糖般的云朵。
它开心的吐出肥肥的蓝舌头,大口呼吸新鲜的来自树叶与草木的气息。“啊,现在没错了,被关的太久我都忘了路了。这些树就是个标志!”
“什么的标志?”
“标志着我们已经走完三分之一了!”次修抢先解释,它也是很熟悉附近的,只不过它经常迷路。这里大部分的小鼠都被恶王抓走,它却幸存了下来,就是因为次修迷路迷的连大部队都没跟上。
“三分之一?!你知道这三分之一我怎么过的吗?”许一零顿时感觉人生失去了意义。“自作自受。”布偶龙打了个哈欠,悠闲的在她怀里睡大觉。
蓝舌石龙子摆着小手安抚许一零的情绪,“安啦安啦,再往后有大部分是水路,就不用这么辛苦咧。”随后蓝舌似乎是觉得说的不够全面,又贴心的补充了一句:“就是可能会更危险。”
“危险就把这玩意儿丢出去。”许一零戳了几下黑龙的脑壳。在休息过后,她选择继续上路,把自己造的孽走完。
不负所望。她很快见到了小不点蓝舌说的水路,这是于森林中的一片不见边际的深水,幽绿色的浑浊水面上浮着藻类。
“附近有船,在那里。”
许一零顺着蓝舌说的方向看去,发现那的确是船,只是长得比较奇特。船身是仿照童话天鹅折出来的——没错,这个船是纸做的,就像是大号的纸工艺品。
“真的不会沉船吗……”
尽管对安全性有所质疑,许一零还是带着两只小动物登上了所谓的船。把物理知识踩在脚下摩擦的船真的开始载着一行人远航,穿过一棵棵生长在水中的细高树木。
风又起,拂过发梢时许一零才发现,是风在推着漂亮的天鹅纸船前行。只是风没有带起水的波纹,唯一能带起水波的只有小船们。
宽阔的林中之水上,无人的小船四处飘荡。许一零透过又高又细直树木的缝隙,把视线聚焦在其中一只纸天鹅身上,纸天鹅向后飘游着,不断的被树木遮住又露出。
在被树掩盖又出现后,远方的天鹅脖子一扭转头与许一零对上了目光。
“啊。”她被吓到了,远处的天鹅游进了从树冠透下来的光芒中,原本平滑的纸面出现了摇曳的绒毛。受惊的许一零捂着魇心口回过头,却发现自己纸船的天鹅脖子也别了过来,此时正离她无比近的凝视她。
“……”心肺骤停。
“我讨厌害怕会掐心口的人。”
“为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许一零听魇打岔才缓过来。
“因为你掐的是我。”魇面无表情的说着。许一零尴尬的把掐着布偶龙的手松开,象征性的给他揉了揉被掐的胸脯。
天鹅还是凝视着许一零,见此蓝舌石龙子从她兜里钻出,顺带拔了次修头上的一撮毛。它把次修的毛放进靠近的天鹅头嘴里,天鹅船才不再看他们。
“你拔毛非得拔头上的吗?”次修捂着头乱叫。
“因为你头对着我。”蓝舌石龙子挠挠头,表示它的短手也够不到太远的位置。“看,是站牌。”
石龙子的话语让许一零把注意力从纸船本身移走。不远处伫立着轿车大小的圆形指示牌,栏杆上附着藻绿色的黏稠污渍。在这片深水的蕴养下,从中生长出的东西都被染上了各种绿。
只有小船们洁白如初。
路牌上是个瘦削的线条小山峰。船一靠近路牌,许一零就嗅到了类似柚子的味道,很浓郁。
蓝舌石龙子和次修也感到了奇怪,它们一时记不起来这柚子味代表什么。
“以前这里没有这种味道,但是好熟悉。”
“船会停到哪儿?”
“是我们原本储存恐惧和恶意的地方,但是被恶王改造成了监狱。”
恐惧和恶意?许一零倒是很好奇这种抽象的东西应该怎么储存。一提到监狱,她又想起了动物们口中被囚禁的女王。经过之前一路上闲的没事的聊天。许一零稍稍了解到了关于女王的故事。
这里的小动物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性别,只有性格和声音上的差异。女王也不是王的什么王妃,它就是女王,和次修一样是只纯白色的长毛花枝鼠。
女王和王是生命树最先结出的两个果子,一个喜欢静谧,一个喜欢热闹,两只鼠因此划分了互相的区域互不打扰。后来,生命树结出了越来越多的果,这些后来的生命们就成了女王和王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