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夺剑还剑,只是一瞬间之事,除了杜国瑞看得清楚、卓不凡心中明白之外,旁人都道卓不凡手下留情,故意不取岳建勇性命。可是卓不凡心中惊怒之甚,实是难以形容,一转念间,心道:“我在长白山中巧得前辈遗留的剑经,苦练三十年,当世怎能尚有敌手?是了,想必这小子误打误撞,刚好碰到我手腕上的太渊穴。天下十分凑巧之事,原是有的。倘若他真是有意夺我手中兵刃,夺了之后,又怎会还我?瞧这小子小小年纪,能有多大气候,岂能夺得了卓某手中长剑?”
心念及此,豪气又生,说道:“小子,你忒也多事!”
长剑一递,剑尖指在虚空的后心衣上,手劲轻送,要想刺破他的衣衫,便如对付岳建勇一般,令他也受些皮肉之苦。虚空这时体内北冥真气充盈流转,宛若实质,卓不凡长剑刺到,撞上了他体内真气,剑尖一歪,剑锋便从他身侧滑开。卓不凡大吃一惊,变招也真快捷,立时横剑削向虚空胁下。这一招“玉带围腰”
一剑连攻他前、右、后三个方位,三处都是致命的要害,凌厉狠辣。这时他已知虚空武功之高,大出自己意料之外,这一招已是使上了全力。
虚空“咦”
的一声,身子微侧,不明白卓不凡适才还说
得好端端地,何以突然翻脸,陡施杀手?嗤得一声,剑刃从他腋下穿过,将他的旧僧袍划破了长长的一条。卓不凡第二击不中,五分惊讶之外,更增了五分惧怕,身子滴溜溜的打了半个圈子,长剑一挺,剑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群众中有十余人齐声惊呼:“剑芒,剑芒!”
那剑芒犹似长蛇般伸缩不定,卓不凡脸露狞笑,丹田中提一口真气,青芒突盛,向虚空胸口刺来。
虚空从未见过别人的兵刃上能生出青芒,听得群豪呼喝,料想是一门厉害武功,自己定然对付不了,脚步一错,滑了开去。卓不凡这一剑出了全力,中途无法变招,刷的一声响,长剑刺入了大石柱中,深入尺许。这根石柱乃极坚硬的花岗石所制,软身的长剑居然刺入一尺有余,可见他附在剑刃上的真力实是非同小可,群豪又忍不住喝彩。
卓不凡手上运劲,将长剑从石柱中拔出,仗剑向虚空赶去,喝道:“小兄弟,你能逃到哪里去?”
虚空心下害怕,滑脚又再避开。左侧突然有人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小和尚,躺下罢!”
是个女子声音。两道白光闪处,两把飞刀在虚空面前掠过。虚空虽只在最初背负婆婆之时,得她指点过一些轻功,但他内力深湛浑
厚,举手投足之际,自然而然的轻捷无比,身随意转,飞刀来得虽快,他还是轻轻巧巧的躲过了。但见一个身穿淡红衣衫的双手一招,便将两把飞刀接在手中。她掌心之中,倒似有股极强的吸力,将飞刀吸了过去。卓不凡赞道:“芙蓉仙子的飞刀神技,可教人大开眼界了。”
虚空蓦地想起,那晚众人合谋进攻缥缈峰之时,卓不凡、芙蓉仙子二人和不平道人乃是一路,不平道人在雪峰上被自己以松球打死,难怪二人要杀自己为同伴报仇。他自觉内疚,停了脚步,向卓不凡和芙蓉仙子不住作揖,说道:“我确是犯了极大的过错,当真该死,虽然当时我并非有意,唉,总之是铸成了难以挽回的大错。两位要打要骂,我……我这个……再也不敢躲闪了。”
卓不凡和芙蓉仙子崔绿华对望了一眼,均想:“这小子终于害怕了。”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不平道人是死在虚空的手下,即使知道,也不拟杀他为不平道人报仇。两人一般的心思,同时欺近身去,一左一右,抓住了虚空的手腕。虚空想到不平道人死时的惨状,心中抱憾万分,不住讨饶:“我做错了事,当真后悔莫及。两位尽管重重责罚,我心甘情愿的领受,就是要杀我抵命,那也不
敢违抗。”
卓不凡道:“你要我不伤你性命,那也容易,你只须将婆婆临死时的遗言,原原本本的说与我听,便可饶了你。”
崔绿华微笑道:“卓先生,小妹能不能听?”
卓不凡道:“咱们只要寻到破解求死咒的法门,这里众位朋友人人都受其惠,又不是在下一人能得好处。”
他既不说让崔绿华同听秘密,亦不说不让她听,但言下之意,显然是欲独占成果。崔绿华微笑道:“小妹却没你这么好良心,我便是瞧着这小子不顺眼。”
左手紧紧抓着虚空的手腕,右手一扬,两柄飞刀便往虚空胸口插了下来。
婆婆既死,卓不凡的师门大仇已难以得报,这时他只想找到破解求死咒的法门,挟制群豪,作威作福。崔绿华的用意却全然不同。她兄长为三十六洞的三个洞主联手所杀,她想只要杀了虚空,无人知道婆婆的遗言,那三个洞主身上的求死咒就永远难以破解,势必比她兄长死得惨过百倍,远胜于自己亲手杀人报仇,是以突然之间,猛施杀手。她这下出手好快,卓不凡长剑本已入鞘,忙去拔剑,眼看已然慢了一步。虚空一惊之下,不及多想,自然而然的双手一振,将卓不凡和崔绿华同时震开数步。
崔绿华一声呼喝,飞刀脱手,疾向
虚空射去。她虽跌出数步,但以投掷暗器而论,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