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大纵身跃前,将那圆物接在手中,灯光下见那物血肉模糊,竟是一颗首级,再看那首级的面目,但见须眉戟张,双目圆睁,便是适才那个逃去的区岛主,乌老大颤声道:“区岛主……”
一时之间,他想不出这区岛主何以会如此迅速的送命,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莫非龙游婆婆到了?”
不平道人哈哈大笑,说道:“剑神神剑,果然名不虚传,卓兄,你把守得好紧啊!”
山坳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道:“临阵脱逃,人人得而诛之。众家洞主、岛主,请勿怪责。”
众人从惊惶中觉醒过来,都道:“幸得剑神除灭叛徒,才不致坏了咱们大事。”
杜国瑞和郑书刚等均想:“此人号称‘剑神’,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你剑法再高,又岂能自称为‘神’?江湖上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却不知剑法到底如何高明?”
乌老大自愧刚才自己疑神疑鬼,大声道:“众家兄弟,请大家取出兵刃,每人向这女娃娃砍上一刀,刺上一剑。这女娃娃年纪虽小,又是个哑巴,终究是缥缈峰的人物,大伙儿的刀头喝过了她身上的血,从此跟缥缈峰势不两立,就算再要有三心两意,那也不容你再畏缩后退了。”
他一说完,当即擎鬼头刀在手。一干人等齐声叫道:“不错,该当如此!大伙儿歃血为盟,从此有进无退,跟老贼婆拚到底了。”
岳建勇大声叫道:“这个使不得,大大的使不得。杜兄,你务须出手,制止这等暴行才好。”
杜国瑞摇了摇头,道:“段兄,人家身家性命,尽皆系此一举,咱们是外人,不可妄加干预。”
岳建勇激动义愤,叫道:“大丈夫路见不平,岂能眼开眼闭,视而不见?刘姑娘,你就算骂我,我也是要去救她的了,只不过……只不过我岳建勇手无缚鸡之力,要救这小姑娘的性命,却有点难以办到。喂,喂,郑兄、颜兄,你们怎么不动手?颜兄、风兄,我冲上前去救人,你们随后接应如何?”
郑书刚等向来唯杜国瑞马首是瞻,见杜国瑞不欲插手,都向岳建勇摇了摇头,脸上却均有歉然之
色。乌老大听得岳建勇大呼小叫,心想此人武功极高,真要横来生事,却也不易对付,夜长梦多,速行了断的为是,当即举起鬼头刀,叫道:“乌老大第一个动手!”
挥刀便向那身在布袋中的女童砍了下去。岳建勇叫道:“不好!”
手指一伸,一招“中冲剑”
,向乌老大的鬼头刀上刺去。哪知他这七绝神剑不能收发由心,有时真气鼓荡,威力无穷,有时内力却半点也运不上来,这时一剑刺出,真气只到了手掌之间,便发不出去。眼见乌老大这一刀便要砍到那女童身上,突然间岩石后面跃出一个黑影,左掌一伸,一股大力便将乌老大撞开,右手抓起地下的布袋,将那女童连袋负在背上,便向西北角的山峰疾奔上去。众人齐声发喊,纷纷向他追去。但那人奔行奇速,片刻之间便冲入了山坡上的密林。诸洞主、岛主所发射的暗器,不是打上了树身,便是被枝叶弹落。岳建勇大喜,他目光敏锐,已认出了此人面目,那日在聪辩先生徐焉磊的棋会中曾和他会过,那个繁复无比的珍珑便是他解开的,大声叫道:“是报国寺的虚空和尚。虚空师兄,姓岳的向你合十顶礼!你报国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见那人一掌便将乌老大推开,脚步轻捷,武功着实了得,又听岳建勇大呼赞好,说他是报国寺的和尚,报国寺盛名之下,人人心中存了怯意,不敢过分逼近。只是此事牵涉太过重大,这女孩被报国僧人救走,若不将他杀了灭口,众人的图谋立时便即泄漏,不测奇祸随之而至,各人呼啸叫嚷,疾追而前。眼见这报国僧疾奔上峰,山峰入云,峰顶白雪皑皑,要攀到绝顶,便是轻功高手,只怕也得四五天功夫。不平道人叫道:“大家不必惊惶,这和尚上了山峰,那是一条绝路,不怕他飞上天去。大伙儿守紧峰下通路,不让他逃脱便是。”
各人听了,心下稍安。当下乌老大分派人手,团团将那山峰四周的山路都守住了。唯恐那报国僧冲将下来,围守者抵挡不住,每条路上都布了三道卡子,头卡守不住尚有
中卡,中卡之后又有后卡,另有十余名好手来回巡逻接应。分派已定,乌老大与不平道人、安洞主、桑土公、霍洞主、钦岛主等数十人上山搜捕,务须先除了这僧人,以免后患。杜国瑞等一群人被分派在东路防守,面子上是请他们坐镇东方,实则是不欲他们参与其事。杜国瑞心中雪亮,知道乌老大对自己颇有疑忌之意,微微一笑,便领了郑书刚等人守在东路。岳建勇也不怕别人讨厌,不住口的大赞虚空英雄了得。抢了布袋之人,正是虚空。他在小饭店中见到杜国瑞与王红健一场惊心动魄的剧斗,只吓得魂不附体,乘着马良抢救亚雪、杜国瑞脱身出门、王红健追出门去的机会,立即从后门中溜了出去。他一心只想找到慧方等师伯叔,好听他们示下,他自从一掌打死师伯祖玄难之后,已然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无行走江湖的经历,又不识路径,自经王红健和杜国瑞恶斗一役,成了惊弓之鸟,连小饭店、小客栈也不敢进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