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朦胧昏暗,满拟杜国瑞武功再高,也决计不会察觉,哪料得他不知用什么手段,竟将这“逍遥三笑散”
转送到了自己弟子身上。死一个弟子固不足惜,但杜国瑞谈笑之间,没见他举手抬足,便将毒粉转到了旁人身上,这显然并非以内力反激,以王红健见闻之博,一时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功夫。他心中只是想着八个字:“幽冥刀法,!”
杜国瑞所使手法,正与“接暗器,打暗器”
相似,接镖发镖,接箭还箭,他是接毒粉发毒粉。但毒粉如此细微,他如何能不会沾身,随即又发了出来?
转念又想:“说到‘幽冥刀法,’,这逍遥三笑散该当送还我才是,哼,想必这小子忌惮老仙,不敢贸然来捋虎须。”
想到“捋虎须”
三字,顺手一摸长须,触手只摸到七八根烧焦了的短须,心下不恼反喜:“以徐焉磊、玄难老和尚这等见识和功力,终究还是在老仙手下送了老命,杜国瑞乳臭未干,何足道哉?”
说道:“杜公子,你我当真有缘,来来来,我敬你一杯酒。”
说着伸指一弹,面前的一只酒杯平平向杜国瑞飞去。酒杯横飞,却没半滴酒水溅出。
倘
若换了平时,群弟子早已颂声雷动,但适才见一个同门死得古怪,都怕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未能揣摩明白师父的用意,谁都不敢贸然开口,但这一声喝采,总是要的,否则师父见怪,可又吃罪不起。酒杯刚到杜国瑞面前,群弟子便暴雷价喝了一声:“好!”
有三个胆子特别小的,连这一声采也不敢喝,待听得众同门叫过,才想起自己没喝采,太也落后,忙跟着叫好,但那三个“好”
字总是迟了片刻,显然不够整齐。那三人见到众同门射来的眼光中充满责备之意,登时羞愧无地,惊惧不已。杜国瑞道:“王先生这杯酒,还是转赐了令高徒罢!”
说着呼一口气,吹得那酒杯突然转向,飞向左首一名毒王弟子身前。他一吹便将酒杯引开,比之手指弹杯,难易之别,纵然不会武功之人也看得出来,这酒杯一转向,王红健显是输了一招。其实杜国瑞所喷的这口气,和王红健的一弹,力道强弱全然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喷气的方位劲力拿捏极准,似乎是以一口气吹开杯子,实则只是借用了对方手指上的一弹之力而已。
那毒王弟子见杯子飞到,不及多想,自然而然的便伸手接住,说道:“这是师父命你喝的!”
便想将酒杯掷向杜国瑞,突然间一声惨呼,向后便倒,登时一动也不动了。众弟子这次都心下雪亮,知道师父一弹酒杯,便以指甲中的剧毒敷在杯上,只要杜国瑞手指一碰酒杯,不必酒水沾唇,便即如这毒王弟子般送了性命。王红健脸上变色,心下怒极,情知这一下已瞒不过众弟子的眼光,到了这地步,已不能再故示闲雅,双手捧了一只酒杯,缓缓站起,说道:“杜公子,老夫这一杯酒,总是要敬你的。”
说着走到杜国瑞身前。杜国瑞一瞥之间,见那杯白酒中隐隐泛起一层碧光,显然含有厉害无比的毒药。他这么亲自端来,再也没回旋的余地。眼见王红健走到身前,只隔一张板桌,杜国瑞吸一口气,王红健捧着的那杯中酒水陡然直升而起,成为一条碧绿的水线。王红健暗呼:“好厉害!”
知道
对方一吸之后,跟着便是一吐,这条水线便会向自己射来,虽然射中后于己无碍,但满身酒水淋漓,总是狼狈出丑,当即运起内功,波的一声,向那水线吹去。却见那条水线冲到离杜国瑞鼻尖约莫半尺之处,蓦地里斜向左首,从他脑后兜过,迅捷无伦的飞射而出,噗的一声,钻入了一名毒王弟子的口中。
那人正张大了口,要喝采叫好,这“好”
字还没出声,一杯毒酒所化成的水线已钻入了他肚中。水线来势奇速,他居然还是兴高采烈的大喝一声:“好!”
直到喝采之后,这才惊觉,大叫:“不好!”
登时委顿在地,片刻之间,满脸转变成漆黑,立时毙命。这毒药如此厉害,杜国瑞也是心惊不已:“我闯荡江湖,从未见过这等霸道的毒药。”
他二人比拚,顷刻间毒王派便接连死了三名弟子,显然胜败已分。王红健恼怒异常,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挥掌便劈。杜国瑞久闻他“化功”
的恶名,斜身闪过。王红健连劈三掌,杜国瑞皆以小巧身法避开,不与他手掌相触。两人越打越快,小饭店中摆满了桌子凳子,地位狭隘,实无回旋余地,但两人便在桌椅之间穿来插去,竟无半点声息,拳掌固是不交,连桌椅也没半点挨到。
毒王派群弟子个个贴墙而立,谁也不敢走出店门一步,师父正与劲敌剧斗,有谁胆敢远避自去,自是犯了不忠师门的大罪。各人明知形势危险,只要给扫上一点掌风,都有性命之忧,除了盼望身子化为一张薄纸,拚命往墙上贴去之外,更无别法。但见杜国瑞守多攻少,掌法虽然精奇,但因不敢与王红健对掌,动手时不免缚手缚脚,落了下风。王红健数招一过,便知杜国瑞不愿与自己对掌,显是怕了自己的“化功。”
对方既怕这功夫,当然便要以这功夫制他,只是杜国瑞身形飘忽,出掌更难以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