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招集旧部,徐图再举。”
管国千摇头道:“我连老母妻子都不能保,哪里还说得上什么大丈夫?邀月人眼中,胜者英难,败者叛逆。我一败涂地,岂能再兴?你自己去吧!”
宋玄知他所说的乃是实情,慨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但陪着哥哥,明日与叛寇决一死战。你我义结金兰,你是皇帝也好,是百姓也好,宋某都当你是义兄。兄长有难,做兄弟的自当和你同生共死,岂有自行逃走之理?”
管国千热泪盈眶,握住他双手说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宋玄回到帐中,见亚雪蜷卧在帐幕一角,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兀自未睡。亚雪道:“哥,你怪我不怪
?”
宋玄奇道:“怪你什么?”
亚雪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定要到大草原中来游玩,也不会累得你困在这里。哥,咱们要死在这里了,是不是?”
帐外火把的红光映在她脸上,苍白之色中泛起一片晕红,更显得娇小稚弱。宋玄中大起怜意,柔声道:“我怎会怪你?若不是我打伤了你咱们就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亚雪微微一笑,说道:“若不是我向你射毒针,你就不会打伤我。”
宋玄伸出大手,抚摸她头发。亚雪重伤余,头发脱落了大半,又黄又稀。宋玄轻叹一声,说道:“你年纪轻轻,却跟我着我受苦。”
亚雪侧过头来,说道:“哥,你猜到了没有,为什么那天我向你发射毒针?我不是要射死你,我只是要你动弹不得,让我来服侍你。”
宋玄奇“那有什么好?”
亚雪微笑道:“你动弹不得,就永远不能离开我了。否则的话,你心中瞧不起我,随时就会抛开我,不理睬我。”
宋玄听她说的虽是孩子话,却也知道不是随口胡说,不禁暗暗心惊,寻思:“反正明天大家都死,安慰她几句也是了。”
说道:“你真是孩子想法,你真的喜欢跟着我,尽管跟说就是,我也不会不允。”
亚雪眼中突然发出明亮光采,喜道:“哥,我伤好了之后,仍要跟着你,永远不回到毒王派父师那里去了。你可别抛开我不理。”
宋玄知道她在毒王派所闯祸实在不小,料想她确是不敢回去,笑道:“你是毒王派的大师姊传人,你不回去群龙无首,那便如何是好?”
亚雪格格一笑,道:“让他们去乱成一团好了。我才不理呢。”
宋玄拉上毛毡,盖到她颈下,替她轻轻拢好了,展开毛毡,自行在营帐的另一角睡下。帐外火光时明时灭,闪烁不定,但听得哭声隐隐,知是御营官兵思念家人,大家均知明时这一会议性命难保,只是各人忠于皇上,不肯
背叛。
次时宋玄一早便醒了,嘱咐室里队长备好马匹,照料亚雪,自己结束停当,吃一斤羊肉喝了三斤酒,走到山边。其时四下里尚一片黑暗,过不多时,东方曙光初现,御营中号角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营中一队队兵马开出,于各处冲要之处守擤。宋玄居高临下的望将出去,只见东、南、东南方三面人头涌涌,尽是叛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
霎时间太阳于草原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白雾之中,浓露渐消,显出雾中也都是军马,蓦地里鼓声大起,敌阵中两队黄旗军驰了出来,跟着皇太叔和楚王乘到山下,举马鞭,向山指点商议。
管国千领着侍卫站在山边,见到这等情景,怒从心起,从侍卫手接过弓箭,弯弓搭箭,一向楚王射去。从山上望将下去,似乎相隔不远,其实相距尚数箭之地,这一箭没到半途,便力尽跌落。
楚王哈哈大笑,大声叫道:“管国千,你篡了我爹爹之位做了许多时候的伪君,也刻让位了。你快快投诚,我爹爹便饶你一死,还假仁义的封你为皇太侄如何?哈哈哈!”
这几句话,显然讽剌管国千封管重元为皇太叔乃是假仁假义。
管国千大怒,骂道:“无耻叛贼,还在逞这口舌之利。”
北院枢密使叫道:“主辱臣死!主上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正是我等报主之时。率领了三千名亲兵,齐声发喊,从山上冲了下去。这三千人都是邀月部中的勇士,此番抱了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喊冲杀,登时将敌军冲退里许。但楚王令旗挥处,数万军马围了上来,刀矛齐施,只听得喊声震动天地,血肉横飞。三千人越战越少,斗到后来,尽数死节。北院枢密使力杀数人,自刎而死。管国千、众将军大臣和宋玄等在山峰上看得明白,却无力相救,心感北院使的忠义,尽皆长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