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蔡和春不是第一次发脾气了。
看着饭盒被扔出来,路过的职工只是看了一眼,就加快了步伐从办公室前面小跑而去。
看模样,大家伙都显得很紧张。
似乎是害怕蔡和春的怒火,波及到他们的身上。
就在此时。
胡正超从办公室内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饭盒,站在了林阳的面前:“林老板,平时蔡队长的脾气是不好,但还真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估计是有其他的事情吧,咱们今天来的日子不对。”
“出门没看黄历呗。”
林阳接过胡正超手中的饭盒,笑道。
“林老板,你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说你能成为万元户呢。”
胡正超诧异的看着林阳,平时来求运输队帮忙带点东西的人多了去了,可都没有林阳这么的淡定。
尤其是南下的路线。
一听说要经过蔡和春的同意,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害怕一句话说不好就被呛住。
“那还能咋滴。”
林阳抱着还温热的饭盒,眼睛一抬,隔着玻璃窗户就看到一个人影在晃动,应该是蔡和春正隔着窗户在观望:“小胡同志,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等会我自己进去,你就别扎刺了,免得在运输队被穿小鞋。”
“林老板,那…那我在这里等着。”
胡正超点了点头。
整个运输队四个大队,蔡和春是脾气最爆炸的。
他爹是成县运输公司的老人了,蔡和春算是父承子业,在运输公司也是有些根基的。
所以大家伙都不敢惹。
林阳拍了拍胡正超的胳膊,端着饭盒便走到了蔡和春的办公室门前。
门是虚掩的。
里面烟雾缭绕的,在门口就闻着挺呛的:“这个蔡和春,妥妥的就是一个烟民,这辈子这么抽下去,以后航母的一颗螺丝还真是他贡献的。”
“砰砰砰!”
林阳礼貌的敲了门,没等里面答应就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蔡队,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浪费粮食啊,各个公社吃不饱肚子的人还大有人在,像麻辣香锅这种伙食,村里的人可是没福气的。”
“啪!”
蔡和春浓眉大眼的,穿着运输队的工作服,国字脸,看着一本正经的。
听林阳进门就一顿数落,他拍案而起,一手夹着烟指着林阳,一只手叉着腰:“谁让你进的办公室?是谁给你的权利来这里教育我的,出去!”
“没谁,就我。”
“农民阶级的权利,是伟人和宪法赋予的监督权。”
“浪费粮食可耻的,蔡队不知道吗?”
面对这种暴脾气的人,林阳知道怎么对付。
你越是软弱,对方越觉得自己牛逼,能把你的头掰开骂。
要硬气,才能有话语权。
外面的胡正超几个司机,听着林阳在办公室公开呛蔡和春,也是几脸懵逼:“不愧是咱们县里的万元户,上过报纸的就是不一样,敢指着蔡队的鼻子骂浪费粮食,我估摸着蔡队要掀桌子了。”
“你!嘴还挺厉害的!”
此时,办公室内。
听着林阳的义正言辞,蔡和春也不好再发作。
70年代浪费粮食,比耍流氓更可耻。
他刚才也只是在气头上,才扔出了门外。
现在被林阳指着鼻子一顿失落,蔡和春反而感觉有点无地自容,只能说林阳死鸭子嘴硬。
“不过这话从林老板的嘴里说出来,怎么觉得这么好笑。”
“万元户是个啥概念,要是平时不投机倒把的,这些年没当资本主义的尾巴,能有一万的存款?”
“我不信。”
蔡和春开始攻击林阳万元户的身份,气的坐在凳子上点了根烟。
显然,他虚了。
林阳也看出来了,这个蔡和春骨气里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一般脾气臭的,心底都好。
否则胡正超也不会说一路蔡和春的好。
“蔡队,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再说,你觉得我们红山大队的主任和书记眼瞎,还是觉得县领导眼瞎,还是觉得市里眼瞎。”
“让报社报道我一个投机倒把的人?”
林阳也拉着凳子坐在了蔡和春的对面,把饭盒放在桌子上,点了根烟:“老子没啥文化,但投机倒把的事情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不做。老子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进山打猎,撂倒黑瞎子,打死老虎的时候,难道还要拉到这里给你蔡队长看看不成?”
“你…什么态度!”
蔡和春气的有些胸闷:“万元户怎么了?没有国家和党,你拿什么成为万元户。”
“这话说的。”
“没有党和国家,没有人民的集体劳动,没有粮食,你拿什么在这里吆五喝六的当队长。”
林阳丝毫不虚,直接怼了上去:“你是看不起我这个劳动人民,还是看不起个体户,还是怼国家的政策有质疑,你说啊,你摔什么饭盒!你摔的是饭盒吗?你摔的是劳动人民的成果,你摔的国家的政策!”
门外听墙根的这帮司机都快吓尿了。
一个个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