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所生草木,皆是人间随处可见的花木,只有一处生出的花草很是特别。
那里的花草,应该不属于人间。
桓钦停止法术,召回地止,两人不约而同地飞向那处。
落地之处,脚下的草木不算茂密,却也能轻易遮住那引起他们注意的东西。
桓钦施法将略显碍事的草木除去,现出来是一花一草。
花草皆是一根双生。
花有茎而无叶,含苞待放,一白一红,对应一阴一阳,和生于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极为相似。
桓钦蹲下来打量那株双生花,惊讶道:“这株双生花长得和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一模一样,想来应该是彼岸花的变种?!”
他盯着那株双生花,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就是不知它是不是和彼岸花一样剧毒无比?”
他一疑惑,应渊刚蹲下来,就想着替他查验解惑。他施法探查,片刻后,他正声道:“此花确实是彼岸花。”
“它本不能在人间生长,可你方才以神器地止赐予此处生机,它得了机缘,也就和其他草木一样得以新生。”
“可它毕竟是生于忘川河畔的至阴之花,而地止神力至阳,它不能完全承受地止的神力。”
“残余的神力与彼岸花结合,同根抽生出一朵阳花。”
桓钦沉思着,“彼岸花为阴花,乃是剧毒,那反过来,新生的这一朵阳花,岂不是良药?”
应渊不通药理,桓钦此话一出,可就把他问倒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不通药理,不过,我可以摘两朵花瓣,带回去问问天医,兴许它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个良药呢?”
桓钦怔了怔。
他刚才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应渊竟然句句当真,既探清了这株阴阳双花的来历,又因他随口一句话,特意摘花瓣带回去问人。
他这样,叫他如何……
桓钦轻叹一声。事到如今,还想那些做什么,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应渊听他叹了一口气,心中担心,问道:“想什么呢,好端端地怎么叹起气了?”
桓钦站起身,随口诌了一个理由,“没什么,就是感念这两株彼岸花跟着这座岛漂泊到人间,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背井离乡了,故而替它们叹息一声。”
一个算不得理由的理由,听起来多少有些无病呻吟的意味。说的人自己听了都觉得又虚又假,可听的人却信了,还极为真诚地夸了他一句:“你心善。”
桓钦尴尬一笑。
应渊说得认真,一时难辨真假,他也不在乎, 听着舒坦就行。他环臂而立,毫不客气的说:
“多谢帝君夸赞。”
他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这两株彼岸花既和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不同,不如给他换个名字,帝君意下如何?”
应渊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想好名字了?”
一听,就是要让的他给这两朵花起名的意思。
桓钦想也不想,“它们原先生于忘川河畔,不如就叫它们忘川吧。”
“忘川花……”应渊重复了一句,道:“这名字好……”好在哪里,他不知道,就是觉得好。
桓钦听了,又笑了笑。
突然间,阴云尽散,一束束阳光破开一团团白云,温暖地映在他们脸上
阳光有些刺目,桓钦眯了眯眼。
应渊却回眸看了一眼。
彼岸花喜阴厌阳,忘川花自也是如此,不过是片刻的烈阳,它就已经受不住焉弯下去。
毕竟是桓钦亲自赐名的东西,就这么死了太可惜。应渊心里这么想着,就随手一挥,霎时间,山巅之上有一棵槐树拔地而起,眨眼便茁壮参天。
出了岛,就是茫茫碧海,应渊与桓钦二人飞于碧海上空,正要离开,就见海中冲出一条青龙,青龙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在他们二人面前化成人形。
是个熟人!
——青龙族,南海龙王朝衍。
他行礼道:
“参见帝君。”
又朝桓钦颔首,“计都星君。”
桓钦微笑示意。
他们登岛两日,还未来得及入海看看这是哪位龙王管辖之地,他就先找上门了。
桓钦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虚,毕竟没和人家打招呼,就沉了一座奇怪的岛到人家管辖的领地,多少有些不厚道。
幸好,南海龙王是个好说话的,再说了,沉岛的人是青离帝君,与他何干?
思及此,他心中底气越发的足。
朝衍请他们到南海龙宫吃了盏茶,提起沉岛之事,应渊果然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桓钦听着,也没想阻拦他。
应渊是四大帝君之首,他做什么,朝衍不敢置喙半句。
可他不一样,若让朝衍知道是他想出来的法子,怕是要告他一状。他倒是不怕告,怕的是天帝借题发挥,麻烦。
而提起他和应渊失踪两年,天帝派人四处寻找他们行踪。尤其是冥界,已经被翻个底朝天了,冥界已是怨声载道。
应渊与桓钦闻言都是一惊。
惊的不是天界与冥界的冲突,而是朝衍所说的时间……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