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灯回到妙法阁已是深夜。
夜色浓墨,妙法阁处处点了仙灯,却也只有几个仙侍当值。
芷昔今日本不当值,却遭萤灯刻意寻衅,被撵来值夜,还是个守法器库的苦差。
她白日本就忙碌,又一连三日值夜,她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迷糊间打了一个盹。
恍惚中,她忽觉有人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疼得她眼冒金星,头脑昏沉。
只听萤灯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妹妹好吃懒做,姐姐玩忽职守。不愧是亲姐妹啊!”
芷昔不愤道:“小仙当值之时疏于职守,我愿认罚。可颜淡在悬心崖当差两百多年,从无差错;调入衍虚天宫之后,亦是尽心值守。掌事那句‘我妹妹好吃懒做’,恕我不能接受!”
萤灯冷哼一声,眉宇随着她的表情一动,尽显刻薄之像,抬手又是一巴掌。
芷昔脸上火辣辣地疼!
“上一巴掌是罚你玩忽职守,这一巴掌的是罚你尊卑不分,顶撞我。”
萤灯这两巴掌说是惩罚,可她与萤灯打交道多年,萤灯是何秉性她能不知?
所谓惩罚,不过是她在外面受了气,拿她撒气罢了!
芷昔捂着红肿的脸,怒瞪着她。
萤灯多番寻衅辱骂欺凌,她就是在温顺,也有忍无可忍的一日,她怒道:
“芷昔虽不知萤灯掌事在外受了什么委屈,可掌事不寻那给你气受的人报复,却拿我撒气!如此行径,未免有失了一阁之主的身份!”
“那又如何?”萤灯也怒瞪着芷昔,步步逼近,“如今我才是妙法阁掌事,而不是那个违反天规的丝璇,更不是你这个没有仙阶的副手,你就是再不满,也得给我忍着!”
芷昔质问道:“丝璇掌事在位时,御下宽厚,就连萤灯掌事也曾受过丝璇掌事的照拂,可你却告发她,以至于丝璇掌事为了活命,不得不铤而走险叛出天界,害得她因此丢了性命,难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评头论足?”
萤灯双目欲裂,她在盛怒之下,使出全身修为攻击芷昔。
她这一击来得太过突然,芷昔未来得及反击,就已经被击倒在院中。
萤灯袖手指着芷昔,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妙法阁的一条看门狗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副掌事了?不想死,就给我滚出去看门!”
芷昔愤恨地瞪了她一眼,积攒多年的怨恨涌起:
萤灯,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通通还给你!
芷昔入妙法阁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守法器库。守了十年的法器库,丝璇才让她去做别的差事。
萤灯不服丝璇压她一头,自是瞧不上他们这些丝璇选中的人,得了机会少不了出言羞辱他们。
“看门狗”三个字她都听腻了!
她不是不想对付萤灯,而是她现在毫无势力,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若不是今日忍无可忍,她也不会当着碧漪的面和萤灯撕破脸。
她今后还要在妙法阁当差,只怕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还有颜淡!
她若不爬上高位,她以后如何能护得住颜淡?
芷昔守到后半夜,依旧忧心忡忡。
她心中暗怪自己太过冲动,应该忍这一时的!
愁云压顶之际,忽听有人喊了自己。
那声音很熟悉,抬眸一看,正是教了她两百多年仙法的计都星君桓钦。
桓钦身边还有一位极为貌美的仙子,她没见过。
芷昔行礼道:“见过计都星君。”
她看了看桓钦身边的仙子,又道:“见过紫炁仙使。”
陶紫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我们之前应该见过,芷昔仙子又怎知我的名字?”
芷昔正身回答道:“芷昔早就听闻,计都星君座下有一名女弟子,名唤陶紫炁。”
“她不仅生得一副好容貌,更是天资聪慧,不到千岁(700)就已经挤身上仙之列。”
“只是仙使身居要职,常年出使魔界,芷昔虽常听人提起仙使,却没有机会得见。”
“方才见仙子姿容绝色,又跟在计都星君身边,这才猜出仙子身份。”
陶紫炁也是毫不吝啬地夸赞芷昔,“芷昔仙子谬赞了!论容貌、论天资,芷昔仙子远在我之上。”
她笑着说:“五百岁副掌事,你可是头一个。”
芷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一笑扯到了红肿未消的脸,她不禁痛呼了一声。
陶紫炁佯装惊愕,道:“芷昔仙子,你的脸……”
芷昔连忙捂住,“没……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她这个理由,显然显然有些蹩脚,没什么说服力。
他们可没见过谁磕了碰了,能伤出巴掌印。
想想如今的妙法阁掌事是什么性子,也能猜出她的伤是从何而来。
但她既然都这么说了,陶紫炁也就这么信了。
“芷昔仙子以后可要当心些,若是伤了脸,岂不可惜?!”
桓钦懒得拐弯抹角,直言道:“她欺负你,是因你修为在她之下,又无权无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