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扈小壮连呛了两口水,好不容易才缓过一股气。
他在河里使劲儿一蹬腿,探出半截脑袋。
“啪!”
一根竹竿正中扈小壮的头心,瞬间把他拍回了水里。
“娘的!哪个孙子这么缺德?等劳资上去,啊噗噗……看劳资不把你的腿打折!”
扈小壮在水里一阵扑腾,把岸上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头顶生疼,头皮发麻,扈小壮不敢再轻易冒头。
他吸了口气,忍着刺骨的冰凉,慢慢地伸出一只手。
水面轻轻地划出了一道波纹。
“啪!”
更狠的一下,竹竿直接抽在了他的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扈小壮疼得直吸气,都忘了他还在水里。
一张嘴,又灌了一大口的冰凉河水。
扈小壮眼泪长流。
泪水与河水融合在一处,滔滔不绝。
不行了,太冷了!
再在这河里待下去,他没有被淹死,也要被冻死。
扈小壮心中发狠。
他就不信了!
这么宽的一条河,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才能上岸。
他悄悄换个位置,就不信岸上那人还能发现!
扈小壮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憋着劲儿朝另一边游去。
“哗啦——”
他刚露出头,又是“啪”的一响。
竹竿再次精准命中。
“啊!呜呜……”
扈小壮跌回水里,河水灌入,让他再也发不出喊声。
扈小壮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要被拍出来了。
更重要的是,刚才他瞄了一眼,那竹竿后面……
根本就没人!
扈小壮心里打鼓。
那文化词,叫啥来着?
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
闹鬼了?
扈小壮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在水里泡了半天,眼看着力气就要耗尽,浑身上下冻得几乎不听使唤,才摸索到一块稍微平缓的地方,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
“呼哧,呼哧……”
扈小壮瘫在岸边,像一条脱水的鱼。
嘴唇青紫,瑟瑟抖动,半天缓不过来劲儿。
“谁……谁在那儿装神弄鬼!有种的,你给劳资出来!”
扈小壮哆哆嗦嗦,冲着周围吼了两声。
没有回音。
只有他牙齿磕碰、上下打颤的声响。
扈小壮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明明有人拿竹竿戳他拍他,可这会儿怎么就连个人影都没看着?
扈小壮忽然想起,今天他本来打算设计宋之棋落水。
莫不是宋之棋发现了,反过来将他推到了河里?
扈小壮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他气得牙根痒痒,“好你个宋之棋,居然敢阴我!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给劳资等着!”
这笔账,他记下了。
扈小壮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勉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
……
安如意脱下身上的大氅,交给一旁的惠妈妈。
她坐到桌边,端起桌上的香茶抿了一口,问道:“老爷回来了吗?”
连枝摇了摇头。
“裘大人为即将参加府试的学子举办宴席,可能不会这么早结束。”
安如意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随手翻开账本。
惠妈妈在里屋收好大氅,回到厅内,一眼就瞧到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李妈妈。
这人做事向来有分寸,今天怎么会如此失矩?
惠妈妈没有惊动安如意,脚步轻缓地到了房门口。
“怎么了?”
见惠妈妈并没有斥责于她,李妈妈稍稍安心。
“老奴今天出去采买,无意中听到一件事,老奴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和夫人提一提,但是……”
李妈妈讨好中带着几丝纠结,“但是吧,这也有可能是老奴多事,夫人说不定早就知晓,所以,惠妈妈,你看这……”
惠妈妈笑了笑,十分和气。
“你既然是忠心为主,夫人自然能够体谅,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李妈妈“哎哎”应好,揪着帕子琢磨了一下措辞才又开口。
“就是咱们小小姐的大姐,不是有门婚事吗?”
李妈妈抬眼看向惠妈妈。
如果惠妈妈不知道这事,她还得把来龙去脉先交代一遍,不然这事说不清楚啊。
“我知道,”惠妈妈微微颔首,“宋大姑娘订亲好几年了,好像是县辖村里的一个年轻童生,据说才华横溢、品貌不凡。”
“嗐!没错,就是他,陈家村的,叫陈时禖!”
李妈妈讲到八卦之事,嗓门儿不自觉地抬高了。
惠妈妈眉心微皱,抬了抬下巴,示意李妈妈走远一些再说话。
两个人到了回廊处。
惠妈妈道:“你要说的,是宋大姑娘的事?”
“对!”
李妈妈没再卖关子,详细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