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档房的火势渐渐被控制住,但混乱的局面依然没有平息。
裘广臣灰头土脸,发髻散乱。
这种形象,如何能够升堂问案。
伍师爷替裘广臣去堂上传话,案犯照旧羁押,人证带回仔细看管。
扈二妮想和杜振河说些话,却被两个衙差强行带走了。
糟糕!
宋冬来蓦地想到一事,他们还没来得及和扈二妮通消息。
前日孙闻道带着祝老大夫来见裘广臣,裘广臣琢磨半晌方才同意,让孙闻道和祝老大夫给扈二妮看诊。
但是,有个要求。
衙差和师爷必须在旁监督,他们不得随意和证人说话。
所以,扈二妮虽然被救醒了,但对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
她刚才毅然决然地指证王有金,是因为她还不知道扈大年做过的事。
这是个极大的隐患。
如果扈二妮知晓扈大年承认王有金是她的未婚夫,不知会不会做出其他选择。
出了衙门,宋冬来再次去找扈大年。
得知妹妹终于醒了过来,扈大年喜形于色。
可一提到王有金,他立刻就闭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扈大年住在客栈里,人来人往,也不好做其他安排。
宋冬来只得先行离开。
县衙文档房失火,只是烧着了外屋的门廊檐柱,因为救火及时,里间的文书并未受损,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裘广臣将看守此处的衙差重重惩治了一番。
第二日,再次升堂。
扈大年被带了进来。
他的说辞并未更改,一口咬定扈二妮和王有金是未婚夫妻。
他满脸希冀又忐忑地望着扈二妮。
扈二妮则面如死灰。
扑通。
她跪到了地上,垂着脑袋,声音颓丧。
“此事皆因小女子而起,如今我已病愈,和杜大夫没有任何关系,还望大人明察,还杜大夫一个清白!”
“至于我……”
扈二妮顿了顿,才接着道:“苟活之人,不过给旁人平添祸患,我愿一死,以赎此罪!”
话音未落,她猛地从地上爬起,一头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啊!”
众人措不及防,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宋冬来离得最近,也只来得及拽了一把。
刺啦。
扈二妮的袖子被他扯断,去势稍减,但她还是撞到了柱子上。
扈二妮的身子犹如一团轻飘飘的棉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二妮!”
扈大年脚底踉跄,勉力奔到扈二妮身边。
一把将她抱到了怀里。
血流如注。
汩汩的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衣衫。
“二妮,你怎么这么傻啊!”
“哥哥也是没有办法……二妮,你醒醒,你快醒一醒啊!”
扈大年呼天抢地,哀嚎声震天。
裘广臣气得火冒三丈,眉毛倒竖。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这个县太爷无能至极,根本无法给她伸冤,因此非要撞柱明志?
气死人了!
可扈二妮眼下生死不知,裘广臣的满腔怒火只能憋在胸膛里。
“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裘广臣一声咆哮,几个衙差急急地跑了出去。
……
祝老大夫听完宋冬来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死很容易,活着才是最难的。”
确实如此。
扈二妮连遭死劫,也不知这回能不能安然度过危机。
“闻道还没消息?”
孙府医不放心,得知扈二妮撞柱后和回春堂的大夫一起去给她看诊。
宋冬来摇了摇头。
这时,田喜蹬蹬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孙,孙府医说,人救回来了!”
杜振江双手合十,不自觉地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宋冬来和宋之棋也舒出口气。
七喜朝几人看了看,小手比划起来。
【爹,接下来,是不是还应该从扈大年入手?】
不搞清楚他的异常,扈二妮不会安心。
人要是铁了心地寻死,旁人哪里能拦得住。
宋冬来道:“眼下我们找不到扈老栓和他媳妇,只能尝试跟踪扈大年,看他到底有何隐瞒。”
说不定能从中想到解决的办法。
七喜蹦到了地上。
【爹,我有个好主意!】
……
七喜刚伸出脑袋,就被宋之书按了回去。
“七宝,旁边那两个就是盯着扈大年的人,你总这么探头探脑,会被他们发现的!”
这个三娃,变得不可爱了。
七喜皱了皱鼻子。
但她明白宋之书所言在理,悻悻地缩回了脖子。
宋之书又道:“你放心,等下三哥出手,准保这事手到擒来。”
吹。
你继续吹。
七喜翻了个白眼。
事情还没搞明白呢,他就这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