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年使出了浑身解数,拼命用力,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无论他如何使劲,对方就像一棵盘根古树一般,竟然连丝毫晃动的迹象都没有。
此时的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徒劳无功,他只能松开了缠在对方大腿上的手,看向傅杰。
对方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做出了一个简单而又轻蔑的摊手动作。
“用能力,谁让你用蛮力的了?”巫姑在旁边叫了一句,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有人端过来的点心里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心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活像是在看街头卖艺的表情。
李大年退后了几步,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蹲了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傅杰看到他这个动作,反而开始心生不妙,受到范围限制,傅杰的脚下的姿势变成了更加稳固的二字钳羊马步,上半身的姿势也变成了左手握拳收至腋下,右手前探竖掌谨守中线。
李大年自然识得这拳法,正是咏春。
但是此刻的他却是没有再冲上前进行进攻,而是蹲在了原地。
因为巫姑就在旁边,他不能轻易再次进入“素描世界”,因此,他只剩下了一个撼动对方的方式。
头顶上,防护网的影子随着早上的阳光,映在地上,显得影影绰绰。
李大年微微抬起头来,目光随意地扫了一下上方,随后他缓缓地将双手轻轻地按压在地面之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摒弃一切杂乱无章的念头和思绪。
集中精力,摒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物
过了一会儿,李大年再次抬起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开,他的眼神之中无悲无喜,仿佛已经超脱了世俗情感的束缚,进入到一种空灵的境界。
我抓到你了。
稳稳地站立在原地的傅杰,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这股恐慌并非毫无来由,而是源自他内心深处那敏锐无比的直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弦。
一直以来,傅杰都非常信任这种源于自身本能、对于危险的直感。自从他成为一名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之后,多年来的风风雨雨早已证明了这份直觉的准确性和可靠性。
靠着它,傅杰曾两次在生死关头成功地化险为夷,还有数不清的次数,让他巧妙地躲开了来自敌人那充满恶意与杀意的冰冷目光。
此刻,那种危险的直感就像是一道刺耳的尖啸声,直直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并在脑海中不断回荡着。
傅杰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点,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跳动,催促着他立刻采取行动躲避即将到来的危机。然而,理智却又在拼命地告诉他要保持冷静,不能轻易被恐惧所支配而露出破绽。
这是傅杰生平以来第一次如此艰难地与自己的身体和意志作斗争。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克制住想要转身逃跑或者迅速躲闪的冲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双手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咦?我怎么……”就在下一刹那,傅杰突然感觉眼前看到了许多他记忆中从未看到过的画面,一对陌生的男女在他面前吵架,摔桌子,看到自己在给病人进行扎针输液,看到自己正在努力学习,他的全部心神都沉入其中,他那原本坚定有力的右脚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缓缓向后挪移起来。与此同时,他紧紧握住拳头的左手也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慢慢地松开,无力地垂落下去。而那竖起手掌准备出击的右手,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朝着左侧倾斜而去。
在一旁观望着这一幕的众人,脸上不约而同地流露出惊讶之色,那一双双眼睛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格在了眼前令人意想不到的场景之上。
巫姑嗑瓜子的动作更是戛然而止,右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几颗尚未剥开的瓜子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她的手心里,一颗已经被嚼碎但还未来得及吐掉的瓜子皮,竟然就那么尴尬地黏在了她的嘴皮子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啪嗒。”在傅杰失去重心之时,眼前那些记忆画面就此消失不见,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只见他面色煞白,浑身颤抖着,不由自主地连连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那张平日里总是毫无表情如同扑克牌一般的脸庞,此刻竟然也因为极度的惊诧而有些变形,瞪大的双眼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停,”巫姑的声调并不尖锐,但整个山顶演武场都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如玉石般回响,“恭喜李大年获胜。”
她走上前来,一只手抓住傅杰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抓住了李大年的胳膊。
只觉一股暖流涌过心尖,李大年原本觉得像是丢失了什么的感觉,一下子就好了。
“没想到,你居然藏了一手。”巫姑明媚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大年。
李大年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藏,平日里我会用这种小把戏来打扫卫生,刚才突发奇想,才拿出来尝试着用。”
“所以,你会觉得那是小把戏。”巫姑点了点头,反问了他一句:“你觉得影子是什么?”
“那……那不就是影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