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灰尘的山洞翻过濛濛阴气,鬼物转入陆缺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说陆缺的体魄伤痕累累,似乎毫无生机,但鬼物却明白,这具体魄是座宝藏,恢复只是迟早的事。
因为鬼物来历不凡,姓偃名盖!
他化成无形阴气,沿着残破不堪的经络进驻陆缺眉心神轮,微微一晃,又显现出原来面目。
那张脸近乎和陆缺相同,只是眼眸中多出几分狡诈。
陆缺的眉心神轮中空空如也,不见三魂七魄,仿佛一间洁白的房间,谁占了,谁就是房间主人。
偃盖原以为陆缺还有意志残留,夺舍会费一番功夫,没想竟如此简单,不由得大喜过望,当下就要勾连这具无主皮囊的生命丝线。
“仙君,我就却之不恭了。”
偃盖脸庞泛起喜色,正欲动手,眉心神论却忽然降下宏伟镇静的力量。
空间位置蓦然变幻。
偃盖从一重白色掉进了另一重白色里,刚刚爬进去,就见陆缺盘坐在正前方,似乎是早已等待在此,胸有成竹。
两人正面相对,宛若对镜自照,除了眼眸中的神色不同,其余均无区别。
偃盖惊道:“你……你怎么……”
“我的前世是何等英雄,能给你留夺舍的机会?痴心妄想。”
偃盖愈发震惊,脚步回退着,连连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陆缺目光锐利地念出三个字。
天妖松。
偃盖脸色难看:“知道了又能怎样?”
“前世散道入轮回,灵气反哺于天地,多年积攒的仙武意蕴和术法领会,被山巅那株老松吸收了些,老松并非寻常松树,而是来自于上界的天妖松,也就你的本体。”
陆缺气定神闲,略顿了顿,“你因而萌生灵智,又能感应我的状况,自然会起夺舍的念头!我原以为前世为我铺的路,在我学得《万化无尽》时,就已经完了,没想到还有你这枚棋子,真是意外之喜。”
偃盖打量着陆缺,尤不死心道:“你现在神魂不定,未必能奈我何。”
“在外面不能,在这里……我即法则。”
“这里?”
偃盖举目打量,只见四面洁白无瑕,应该还是在眉心神轮内部。
他冷冷笑道:“虚张声势。”
陆缺也跟着笑了,但手掌翻动间,便有只纯白色的巨手凭空出现,闪电般把偃盖攥在了手里,只露出脑袋。
陆缺比出请的手势,“随意施展,我还没怎么见过鬼物阴魂的手段。”
被白色巨手攥住,好像周身束缚着无数的法则锁链,偃盖甚至无法化形为阴气,更莫说其他什么手段。
显然,此处不是陆缺的眉心神轮。
“这到底是哪儿?”
“一件灵器的内部空间,前世为我留下的。你的问题我已经答过,轮到我问了,好歹本体是上界之物,总该有几分气度,别让我使严刑逼供的手段。”
话音落定,白色巨手松开偃盖,缓缓消失不见。
偃盖的确有两分风度:“你问。”
“你在哪儿勾结的那个黑不溜秋的术法傀儡?”
“我和那具术法傀儡并无关系。”
陆缺质疑地看着偃盖。
偃盖解释道:“我只是感觉到你遇到生死危机,所以跑过来捡漏,没想到你百足之虫,虽死不僵。”
这番话不像假的,陆缺点了点头。
偃盖不悦地发问道:“你前世把我都当成了棋子?他有这么混蛋?”
连一棵树都算计的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而陆缺和偃盖虽站在对立面,但此时相互问答,倒颇有君子之风。
陆缺点头表示确实如此,然后问自己的问题:“是你拿的《妖神谱》和《连山图》吗?”
“我没听过这两本图谱。”
“写古元妖神的。”
“没拿!轮到我问了,你前世曾为你准备了五十滴地灵浆,留在落日神宫,想必你已经得到,但我感觉你体内还股比地灵浆更强盛的旺盛生机,那东西是什么?”
陆缺满眼真诚道:“不知道,我就杀了头老虎,炼了他的血,后来体内就蛰伏一股旺盛的生机。”
偃盖怒道:“胡说八道,什么老虎的血脉能比地灵浆蕴含的生机还要旺盛?”
“我可以起誓。”
“不必了。”
偃盖一板脸,不准备再说话,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他觉得陆缺在扯淡,但委实冤枉,陆缺到如今都没有弄清楚当初斩杀的白老虎,究竟是什么品种,只是疑心是陵光娘娘恩赐的机缘。
见事已经谈崩,陆缺很平静道:“有什么遗言吗?”
“我不信你前世能把你算的稳稳妥妥,不出丝毫偏差,咱们下次较量。”
天妖松不止一根松枝,偃盖的阴魂也不止一缕,还有很多次可以重来的机会,夺舍之念依然很坚定。
但事实上,只是陆缺前世为陆缺安排的口粮。
陆缺本欲抹除偃盖,忽然想起件事,又道:“其实我体内那股胜过地灵浆的磅礴生机,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