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哥被人弄死了。”
“恭喜,恭喜。”
“这他娘叫人话吗?我和洪成荫是同一个祖父的,几是血脉至亲,幼年一块儿读书一块儿修行,感情尤其深厚,他犯了错,我愿意替他受罚,替他去死都在所不惜。”
“哎哎哎,可以了,你这副兄友弟恭的嘴脸在你们洪家摆就得了,跟我装什么。洪成荫死在别人手里,你家主的位置稳了,还不用担残害手足的恶名,恐怕睡觉都乐得合不拢嘴。”
陆缺拽了拽洪成叶手臂上的孝带,脸色似笑非笑。
坐上洪家家主之位,洪成叶很有长进,虚情假意的勾当也学会了,洪成荫一死,立马让家里人为之举办隆重葬礼,在葬礼现场更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人死了,不会再有威胁,办场葬礼以显示自身大度和仁义,何乐而不为?都是聚拢人心的伎俩。
洪成叶这是接到参合宫通知,来领洪成荫遗物,在积山堂做完交接,顺道到青云浦看看。
没被用心招待,面前只摆了碗冷水,洪成叶端起碗喝了几口,又道:“姓陆的,你认得姚绝长老吗?”
陆缺面色真诚:“不认识。”
“那去认识啊!姓陆的,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的确像是脑子锈了,姚绝长老的实战能力,经海云宗一役已经得到印证,几州元婴修士莫不佩服,你去结识结识他,学点东西,不也能早日恢复从前锐气。”
“我,我跟姚绝学……”
“达者为师。”
洪成叶还是把陆缺当成过命之交的,见他如今这副温和不争的模样,心里颇有几分惋惜。
陆缺倒没想到洪成叶会有这种念头,微微一笑道:“我正准备沉淀自身,为渡过火炼之劫成就元婴打基础,这时候不需要什么人指教。”
“你是以实战强悍成名的。”
“该清修也得清修。”
闲扯一阵儿,洪成叶起身告辞。
陆缺到北斗阁附近转了转,外事堂的人和积山堂的人进进出出,似乎还在为海云宗善后事宜忙碌,黎宗主也挺忙,过两天再去拜见好了。
一人平一宗,斩杀栾辛贾,对战经验暴涨,宗门的奖励更不会少,陆缺心情顺畅,思量之前答应过钟素去教导颜杏柔,也该该过去看看,遂转到执法堂。
颜杏柔犯的错误不算严重,还没资格进裂谷囚牢。
她被关在执法堂后面两里多的思过房,是几排石头垒的屋子,长宽皆一丈半,里面放了张床,其余再无陈设。
窗户很小,斜透进去一道方形光柱。
陆缺走到思过房,亮了执法腰牌,请看守思过房的杂役弟子带着过去,哗啦开了门,进入颜杏柔的房间。
“陆长老?”
被关进思过房的弟子,半个月才能洗回澡,什么洗漱用的月例配额更是没有,以至于颜杏柔有点灰头土脸。
陆缺扫了扫,见床头倒置着一本翻开的宗规,估摸颜杏柔是看了。
不过到底是想改过自新,还是琢磨宗规漏洞就不得而知。
陆缺就琢磨过宗规漏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不用行礼,坐那儿。”
“是。”
“今天来没什么要紧事,就给你讲个故事。”
颜杏柔不明所以,但还是恭顺的坐在床边儿。
陆缺眯眼酝酿半晌:“一百多年前,我从并州回故乡吴州,路途之中遇到位筑基修士,叫霍金袖,是位恃强凌弱的主儿,只要比他道行低的他都欺压,我很倒霉,被他给抓到了。”
“一百多年前,陆长老什么境界?”
“刚刚炼气没多久,根本不可能打得过霍金袖。当时霍金袖把我抓到一座破狐仙庙里。”
“那后来肯定是苏长老显灵!”
陆缺笑道:“没有,只是被抓的还有位蒜头鼻青年,他看起来老实极了,比你欺负的北武宗展伦还要老实,人畜无害,可谁想竟会在半夜突然暴起,当时……”
陆缺尽量叙述的绘声绘色,到关键时刻忽作停顿,勾起颜杏柔好奇,把当时对战霍金袖的经过都说出画面感。
末了,又道:“霍金袖自持道行比别人高,横行霸道,或许威风过两年,可最后被蒜头鼻青年施法斩杀,磕头求饶也来不及,自己看着自的己血肉渐渐没了,你想想,你睡得好好的,一睁眼,忽然看到两腿的肉都没了,露出几截白骨,那是什么感觉?”
颜杏柔听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地伸手按住双腿,干笑道:“陆长老,那蒜头鼻青年就那么狠毒吗?”
“你阅历尚浅,压根儿不知修仙界正道到底有多少狠人,蒜头鼻青年不算什么,你没见过我大嫂慕容青烈,她表面温和,但惩治起恶徒邪修,手段那叫一个层出不穷,突破想象,能让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给你讲讲。”
“那,我我……就是跟人争修行资源,我没有霍金袖那么坏。”
“人学好不易,学坏是很容易的。今天就跟你讲到这里,过几天再给你讲个魏宝恭的故事,那人论修行天资论悟性论城府,都要高过你数倍,现在还活着的话,起码金丹中期。”
“谢谢陆长老教导。”
陆缺点了下头,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