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垂下手,看了眼郁时,随后将门缓缓推开。
开门后,他并未进屋,而是侧身站在一边,朝郁时作了个请。
郁时犹豫半秒,抬脚走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大约一百平方米,地面墨玉铺陈,纹路似云霭飘动,温润泛光,尽显华贵。
四周乌木精刻镶金,挂着绫罗画卷,颜料璀璨,绘地府盛景与祥瑞星象。
书案乃千年檀木,文房四宝皆稀珍,椅似凤舞九天,书架摆满锦缎包边典籍。
奢华贵气,但是没瞧见人。
郁时站在中央愣了两秒,这时,右侧的屏风内再次响起女声。
“这边。”
郁时闻声转头,顺着声音走过去。
屏风后的风格与书房很不一样,雕花窗棂外夜明珠亮如白日,透进缕缕柔光,洒在屋内那铺着淡粉绒毛地毯的地上。
靠墙的木书桌,纹理如山川脉络,其上搁着平板电脑,配着粉色国风外壳。
旁边传统的羊毫笔架与彩色中性笔共处,砚台旁是散发着花香的香薰加湿器,轻吐薄烟,氤氲出满室的清香与书卷气。
地毯旁边,静卧着一方巨型懒人沙发,足有两米宽,形状是蓬松的云朵。
而沙发中间,一位女子慵懒倚着。
郁时进来时,女子没有抬头,自顾自玩着操控着屏幕中的小人。
细长指尖握着游戏手柄,眉眼弯弯,朱唇轻抿,时而因游戏战况紧蹙眉头,星眸满是专注,时而又绽出明艳笑意,恰似嗔似喜,浑身散发着妩媚与随性。
郁时没敢坐下,安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只见大屏幕里传来game over的声音,女子才放下手柄。
她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抬眸看向郁时。
她很美,这是郁时最直观的感受。
一袭真丝睡袍,烟粉色衬得肌肤赛雪,领口微敞,墨发如瀑,肆意散落在沙发靠背,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颈边,艳丽又旖旎。
——那位在无数人口中似神只一样的女子,商秋枝。
不,她本就是神只。
这是郁时第三次见她。
第一次见,是刚拜师那年的暑假,她被接到中转站住下,中元节时跟着蓉姨下地府给商秋枝和帝君酆砚庆祝结婚纪念日。
那天她被烛明带着和商秋枝碰杯,走之前商秋枝托蓉姨送了她一道术法,也就是后来给水麒麟用的一方新域。
第二次见,是她从里得州带回师父后,她找不到师父的魂魄,祖师爷又让她等,无奈之下,她在中转站的明间里,向帝君帝后的牌位跪了一晚上,乞求他们帮忙。
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梦。
梦里,商秋枝擦拭掉她的眼泪,给她煮了一碗鸡蛋面,让她吃完后,哄着她卧在贵妃椅上睡了一觉。
恍惚间,她听见商秋枝在她耳边说:“和光同尘,静候天时 。”
和光同尘,混合各种光彩,与尘俗相同,不突显自己的锋芒,不刻意表现自己,顺应时势、融入环境。
静候天时,安静地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不急于行动,保持耐心,等待有利于自己的机会出现。
和祖师爷一个意思。
而商秋枝的那句“和光同尘”,郁时却听出来,这不仅是在告诫她,也是在暗示师父叶同尘的所处环境。
她的师父或许就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韬光养晦,等待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时机。
那天醒来后,她离开了京都,回到北城继续读书。
既然要她等,那就等,等到时机来临。
就算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她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带师父回家。
“发什么呆?”
商秋枝歪着头,挑眉,神色倦懒。
“过来。”她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郁时迟疑一秒,抬脚走过去。
她站在沙发边上,一动不动。
商秋枝仰头看了她一眼,像是被气笑了,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挑逗。
“走这么一遭,倒是规矩了不少。”
说罢,不等郁时反应,商秋枝抬手抓住郁时的手臂,向下一拉,郁时被带着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懒人沙发中。
郁时懵了一秒,下意识看向商秋枝,就见其侧过身,右手托着脸颊,笑吟吟地垂眸看着自己。
“怎么样,软吧?”她悠悠开口,“我新定做的超大懒人沙发,躺三四个人不成问题。”
郁时认真感受了下,是挺软的,感觉像躺进了云朵里,适合睡觉。
商秋枝似是看懂了她的内心想法,“要不我给你送个回去?”
郁时第一反应回忆自己卧室的大小,点头道:“好。”
能放下。
嘿嘿。
商秋秋看了郁时两秒,抬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下来吗?”她问。
郁时被扯着脸颊,瓮声瓮气道:“让我看那些外国鬼。”
商秋枝捏捏的动作停住,转而揉起来。
“真聪明。”她夸赞道。
“那你有想到什么信息吗?”
郁时思索片刻,老实回道:“天道重塑,灵气复苏,他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