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郁时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灰蒙蒙中。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等清醒后,疑惑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哪儿?
郁时抬手摸了摸光屏,发现打不开。她心中惊疑万分,面上却不显。
眼下,郁时像是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这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安静得一根针落下也能听见。
突然,她所在空间微微震动,紧跟着一股失重感袭来,郁时感觉这个空间在带着她往下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失重感消失,空间稳稳落在地面。
下一秒,郁时面前出现一道微弱的亮光,那光线很红,像是红灯笼发出的颜色。
“叮咚”一声,郁时面前的墙朝两边自动打开。
刹那间,郁时耳边响起类似汽车到达指定站点后的广播声。
“鬼门关到了,有需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郁时茫然的踏出去,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
我怎么就死了?!
入眼,郁时发觉自己在一座车站内。
这座车站十分宏大,玻璃天顶镶着飞檐斗拱,朱红大柱稳稳支撑,往来阴魂熙熙攘攘。
车站共三层,顶层有青铜轨道的高铁轻轨悬空飞驰,中层是巴士频繁进出的高架站,底层停满出租车、共享单车、共享电瓶,还有黄包车。
出租车司机和黄包车车夫,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人手一叠纸牌,兴冲冲的斗地主。
一个司机看见郁时站在路中央,立马放下纸牌,热情地喊道:“小姑娘,刚死的伐?来来来坐我的车,我带你去报到。”
郁时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他们是接送阴魂的指路车夫。
她以前跟着蓉姨来地府时,直接下到酆都车站,而她现在所在的鬼门关距离酆都还有七个站,她根本没来过。
路途遥远,走过去不现实。
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死了的郁时只能无奈点头。
司机见此,乐呵呵地走上前,招呼郁时跟着自己上车。
出租车启动,沿着公路开出车站,郁时注意到鬼门关车站的大门口立着一个巨型圆柱,圆柱壁上画着一位面容慈祥的女人,
她脚踏金莲,身着朱红、黛蓝、明黄交织的华服,面相圆润慈悲,眉如弯月,目含悲悯,周身光晕笼着谷物花果,背后是山川田园、人畜相安。
“那是后土娘娘。”司机大叔是个自来熟,边开车边向郁时介绍道。
“这鬼门关是五十年前新修建的,当年地府十八层地狱大乱,成百上千的厉鬼冲出监狱,幸得南方鬼帝出现,镇压厉鬼。”
“后来帝君就将鬼门关推倒重建,既能当军事要地也是重要交通枢纽,还在此雕刻了后土娘娘的壁画,以作镇守之用。”
郁时若有所思的“噢”了一声,打听到:“大叔您已经来地府五十年了呀?”
“那倒没有。”司机大叔回道:“我来地府三十年,干这指路车夫二十年。”
说着,司机笑了笑:“这地府日子好,闲来无事就想着攒功绩,要是哪天想投胎了,也好投个好的不是?”
“哦对了,小姑娘。”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郁时:“你这才多大呀,十八了嘛,怎么死这么早?”
司机的问题倒是把郁时问住了。
“十八岁了。”
奇了怪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眼前一黑倒地不起,再想来就到地府。
她是死于什么啊?
难道是当时邱道长打在心口那一掌?还是罗刹女那一爪?
她要是死了,师父怎么办,妈妈怎么办,家里人怎么办?
还有幺姐他们,不得哭死?
真是服了。
司机见郁时不想多提,只当她是有什么非常悲惨的事情,看着郁时的眼神带上一丝同情。
“小姑娘,叔是过来人,听叔的,这人啊活长活短都是命数,没必要太纠结。死了就死了嘛,咱地府现在发展可好了,比人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你来了地府就痛痛快快的玩,保不齐就不想投胎了。”
司机越说越兴奋:“你到时候四周逛逛,没准还能遇见老熟人。十八岁嘛,还没读大学吧?要是你想,还能去考个地府大学,一样是大学生!”
郁时听完,扯了扯嘴角,随便附和司机几句。
她转过头,看着窗前的风景。
这会儿车子刚刚开过鬼门关,下一个站点是黄泉路。
这黄泉路没有如鬼门关那般的科技与古风融合,保留了最初的模样,只是将小径改成了宽阔的柏油马路。
车子开过,墨黑天幕低垂,寒雾弥漫,两旁曼珠沙华肆意蔓延。花茎幽青挺立,花瓣狭长似被剪裁,红得浓烈摄魂,花蕊金黄如星。
微风拂过,花盏轻颤、沙沙作响,花瓣飘飞,铺就花毡,指引亡魂归处。
郁时一时间被这美景迷了眼,再回神时,车子已经开过了黄泉路,往望乡台走。
“小姑娘,我直接带你去酆都城哈。”司机说:“前些年地府改革,阴魂在鬼门关登记之后,可以直接略过三生石、恶狗岭、野鬼村,到酆都城报到。”
小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