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婧自认为自己是个拜金享乐主义者。
她出身不好,成绩不行,父母也不管她,从小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仗着脸蛋不错,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靠脸蛋谋取利益。
这些年,她想吃什么有什么,想玩什么就去玩,过得顺风顺水,潇洒自在。
所以她从没有哪一刻有过这么一个念头——我的人生完了。
只因为她想买个限量版名牌包包。
望着已经没有人影的道路尽头,郭婧缓缓看向王婆子。
不行。
不能就这么认命。
她才二十三岁,她有大把时间、大好人生。
她不能就这么被困在村里。
郭婧撑着门框,还未说话,就见屋外突然走来几个老太婆,她们人手一根铁链,非常熟练地走进屋内,将所有人压住,把铁链拴在所有人的脚上。
她们试图反抗,却被老太婆掐住手,警告她们不要动。
拴好铁链,老太婆们将她们身上的手机钱包,甚至是项链耳环全部取下来,揣进兜里。
完成后,几个老太婆退到王婆子身后。
王婆子眼神轻蔑的扫了眼所有人,“为了给你们一个教训,今天晚上别吃饭了,饿一饿,人就老实了。”
说罢,王婆子带着几个老太婆离开屋子。
周芳芳眼见不好,抬脚冲向木门,没走两步被铁链绊住,直直扑在地上。
只听“啪嗒”一声,木门落锁。
这些老太婆给她们栓上的锁链大概有三米,刚好能在屋内随意走到,就是走到木门和木窗的位置有点难,差半米。
郭婧因为碰不到门,只能趴在地上去推门。
那门瞧着老旧,但无论郭婧怎么推怎么拍,也纹丝不动,无法打开。
“放我出去!”郭婧使出全身的力气嘶吼道:“你们是非法拘禁!放我出去!”
周芳芳紧跟着大声尖叫:“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我不想被困在这里,我爸妈还等着我赚钱回家盖房子啊!我才21岁!我才大学毕业!谁来救救我!”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
求救声一声接着一声,后来又慢慢变小,带上呜咽与哭泣。
终于,郭婧哭累了,瘫倒在地。周芳芳也因为吼太久,嗓子沙哑到说不出话。
木屋里陷入安静。
这时,郭婧注意到全程安静坐在一边的郁时三人。
她眨了眨眼睛,低声问:“你们为什么没反应?”
周芳芳闻言看了过来。
刚才因为太过愤怒和害怕,她们根本没注意到郁时三人的奇怪之处,现在来看,只觉得她们异常冷静。
“要什么反应?”陈幺歪了歪头,“与其在这里叫唤,不如想想怎么逃出去。”
郭婧苦笑:“怎么逃?这铁链粗大坚硬,我还能徒手劈开?早知道我就不该因为买包,听信那李林的话,答应来代孕。”
“那包多少钱?”陈幺问。
郭婧被问得一愣,回道:“15万。”
陈幺眉梢微挑:“你就为了十五万,答应来代孕?”
“……嗯。”郭婧突然觉得有些羞耻:“约好的是三十万。”
“我刚和男朋友分手,没工作,又想买包,所以就……”
她的大好人生,因为一个包,断送在这不知何处的深山之中。
想到这里,郭婧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陈幺没再说话,她靠着墙,侧头看向一旁的郁时。
却见郁时正盯着木墙上,眼神一瞬不瞬。
“在看什么?”她问。
郁时指着木墙上的一处,“这里有字。”
陈幺和汪清童闻言,凑近去看。
屋子里没有灯,门窗被封死,只有几道缝隙得以透过屋外的阳光,给昏暗的屋内留下一丝希望。
借着点点阳光,两人看清楚了那木墙上用指甲一笔一笔刻划下的密密麻麻的字。
每一句笔划不同,像是无数个女人来过这里,瞧见上一位受害者留下的文字后,也学着用指甲在木墙上写下文字。
有人说:“救救我。”
有人问:“我还能出去吗?”
有人哭:“我还年轻,我想出去,我不想死。”
还有人求:“神啊,求你帮帮我。”
这只是一面几平方米的木墙,却藏着无数受害者的呼喊。
这里面有十几岁青涩懵懂的少女,有二三十岁风华正茂的女人,还有四五十或为人母的妇女。
她们来自天南地北,曾被关在这潮湿破损的小木屋里。
陈幺咬着牙,只觉得胸腔闷得慌,恨不得现在出去把所有人送进地狱。
“找到了。”
她听见身旁响起郁时的呢喃。
“什么找到了?”
郁时抬起手,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指着一句话——
燕子,燕子,不要被驯化,要勇敢。
“燕子。”郁时说:“我找到了。”
……
当最后一抹夕阳彻底掩盖在重山之下,这座藏于深山中的村子陷入了黑暗。
暮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