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跺脚,道:“看啥,走啊。”
林微赶紧提着桶跟上。
男人特意放慢脚步等了一下林微,等林微靠近,他压低声音道:“你给我识相点儿,这里每天都有人被抓进来,每天都有人被砍。方才那个陈婆子手脚慢了,水在半路上洒了,被那蛮子砍了头,机灵点儿,不然大家都得死!”
男人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还好有这个女人帮忙打水,不然只有他一个,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林微假装害怕,提水路上一直跟男人了解城里的情况。
一路上,还有几个人来来回回提桶打水。
此处是城南校场附近,建了大棚做饭的地方在县令府门口,那什么国师就住在县令府内。
两人最后一趟提着水回来时,就见一个穿着铠甲的将领,踏着矫健的步伐走过来。
男人赶紧拉着林微赶快退到角落。
林微低头,瞧着将领昂首挺胸走过去,对着大棚里的人大声道:“今日国师大人想喝骨汤,手脚麻利点儿,盛好跟我来!”
林微闻言,顿时目露寒光。
又是什么狗屁国师,哼,既然自己来到这儿了,势必要趁他病要他命。
熬汤的妇人闻言,赶紧拿起一个莹白如玉的瓷碗盛了一碗骨汤,跟在小将领后面走了。
没错,就是林微用夜香桶装水的那个锅......
林微还在想会不会被发现,担心自己害了妇人时,妇人被那个小将领带着回来了。
只见妇人小心翼翼地又 一碗汤,小心翼翼地又送进去了。
林微瞪大了双眼,那厮口味这么重么,夜香桶打的水、还有虱子。
一想到那桶的味儿,林微就恶心得嘶哑咧嘴。
这时,跟她一起提水的男人又说话了:“还好,又躲过一劫。”
“啥意思?”林微皱眉。
“送的吃食不满意,那个国师会砍人。今儿还多吃一碗,说明啥?说明很满意!”男人看草包一样看着林微。
果然是新来的。
林微:很好,发现了那个狗屁国师的饮食喜好。
“别发呆了,那些兵卒要吃饭, 赶紧拿桶盛饭。”男人说着,手脚麻利地拿起木桶。
林微照样跟着他,用木桶打饭,然后排着队送去练武场给那些兵卒吃。
等兵卒吃完东西,她们才能捧着碗筷回来。
一群人忙到大中午,终于忙完。
那些吃食早就吃完了,只剩下一些锅巴,以及残剩饭。
不过流民本就吃不饱,有得吃也不挑了,狼吞虎咽地开始吃起来。
林微没动,双眼观察着城内的景象,先前被砍了的人已经被拖下去。
忙了一大早上的流民,吃过东西就把碗筷洗刷了,然后就地躺下歇息。
守在大棚旁的兵卒换了一批,木木地守在边上,也不管流民做什么。
整座城都有兵卒全日巡逻,有人想跑出去还真不容易。
练武场很大,足有几万人,但看着应该没有十万。
整座城的布局,跟顾清霜说的一样。
顾清霜竟对这里如此熟悉,那水潭的出入要不是亲自下去过的人几乎不可能发现,顾清霜到底是什么身份?
之前自己还曾怀疑过她,看来她身份果然不一般,极有可能跟县令有关。
先前跟林微说话的男人从外头回来,他双眼也时不时盯着那些士兵,神情警惕。
林微此时才发现他与其他人的不同,其他人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麻木又惊恐,眼睛根本不敢看那些兵卒。
可这个男人,双眼灵活得很,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瞅瞅那里,除了面对兵卒时,其余时候脸上基本没有什么害怕惊恐。
林微悄悄挪动身体,慢慢挪到男人旁边,伸手轻轻扯了一下他。
“喂,你来这多久了?”林微假装扯起话题。
男人抱胸靠墙,半眯着眼休息,看到是林微,扭过头道:“大半个月了。”
“咋被抓进来的?”
“害,别说了。我本来一个人躲山里好好,那蛮子挨个儿搜山,妈的把我拉来当苦力了。”男人继续靠在墙上,把头扭过去,压低了声音。
“这里有多少流民?”林微双眼看着外面,学着男人的样子靠着墙,半眯着眼睛,声音极度。
“不清楚,除了我们这些做饭的,听说城西还有一处关着很多流民。”男人声音细小,嘀嘀咕咕的,超越一米半其他人都听不到。
两人正说话间,忽见有人从城外进来,手上还押着三个流民。
男人便道:“又有人被抓了。”
林微附和:“我也是昨儿被抓进来的。”
男人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林微:“那你运气挺好。”
啥意思?林微不解。
男人接着道:“我听说,蛮子拿城西那边关着的人练刀,可惨了。”
话落,林微双眼顿时瞪大。
可恶可恨的敌寇!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男人听着闭了闭眼:“来了。”
然后认命地站起来,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
林微不解,但依旧跟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