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上,学子们都已经早早的到了场,唯独前三名新科榜首却迟迟未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姗姗来迟,好博人眼球。
主持盛宴的是他们的主审官当朝宰相白庆,他手下门客众多,也最欣赏有才之人,如今的右司谏大人兰一辰就是他的门生之一,也是他最为喜欢的学生,此刻他正捋着胡须,期待着那位不曾露面的新科状元。
而碰巧的是,当风幽篁的马车停在了皇家别院的门口时,其他两位也正好不早不晚的到了,于是他们三位碰了头,相互介绍了一番,便一同出席了。
一路上,相比于殷云的淡定,梅润笙对风幽篁倒是好奇的紧,他看着这位雌雄不辨的状元郎萌生了一种古怪之感,对他说道,“听说殿试的时候,官家问你聚敛兴利之臣是否都有利于社稷,你的回答倒是很果敢。”
风幽篁微微一笑,“只是据实以说,以历史为镜,以古人为谏,若是那些聚敛兴利之臣真的大公无私,恐怕做帝王的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一旁静默无声的殷云突然咳嗽两声说道,“风兄所言即是,所谓生财之术不是那么容易的,虽说一直以来重农抑商,可商人在其中,一定程度上也影响着国家的经济命脉。”
梅润笙顿觉得找到了知音好友,和他们更为亲近起来,他们三人一同出现的时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只因为三人都长得各有特色。
风幽篁作为状元,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虽然身材是他们中最矮的,可是那种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小觑。
殷云脸色苍白,身材单薄瘦削,让人看了心生怜惜,不忍对他说一句重话,他虽羸弱,但是却让人不忍亵渎,就像那池中白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而探花郎梅润笙,仍是着一身红妆,笑容洋溢,暖人心肺,像是迎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有在场不少的人和他是好朋友,看他也分外亲切。
梅润笙主动走到了白相面前,弯腰鞠躬,“老师,学生这次没有让您失望吧。”
白相对他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欣慰了,让他在一旁坐下,看向了面对他时不卑不亢的风幽篁,他颇有些遗憾,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样出类拔萃的人呢?
“你就是风幽篁啊,不知道之前是在哪里就读,师从何人呢?”他问这话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是哪位名师能够教授出他这样有才的徒弟。
然而风幽篁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她说,“以儒家经典为师,以天地立心为命,以万世开太平为己任。我的老师不止一位,只要能让我明白道理,明辨善恶,教我做事,哪怕他只是市井小民,也可以成为我的老师。”
这样开明的思想,很少有人能懂。白相自诩比不上孔夫子,如今也被他这番话所震撼。他身居高位多年,已经很少有人能当着他的面说真话了,他颇有兴趣的问道,“那么今日你可愿拜我为师?”
“《孔子》曰:近者悦,远者来。我来到您的面前,不还能说明什么吗?白相虽身居高位,但体恤百姓,对待君主敢于直谏,是我辈之楷模,我若能成为你的学生,是我的荣幸。”
白相哈哈一笑,好久没有遇到令人这么愉快的人了,就连拍马屁都是独具一格,收下这个学生,他不亏。
“既然你成为了我的学生,那我的拜师礼呢?”白相还想看看这位出其不意的学生还能怎样让他大开眼界。
风幽篁也不退缩,朝一个侍者说道,“帮我拿纸笔来。”
一应物品备好,面前也抬来了一个大桌子,显然他是要亲自动手,将自己所绘之物送给老师。
白相也很期待,除了得意门生兰一臣外,他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敢在自己面前显摆自己的佳作的。
他作为主审官,自然看过状元的书法,只是很正规正矩的楷体,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特色,但他抬眼看到他淡定的作画书写,手下挥斥方遒,身旁站满了好几位学子,都是一脸的欣赏之意,他竟莫名的有些期待起来。
和桌子一样大的白纸上,风幽篁画了心中的千里江山,连绵不绝的山脉,白白的雾气升腾着,初晓之间,有微微的金光从山峦处显现出来,这旭日东升的场景,就象征着大好河山未来的希望。
“风兄,你这金粉是哪里来的?”梅润笙觉得这金色让整幅画都有了生机,不再是单调无味的水墨画了。
风幽篁微微一笑,“我哥哥喜欢走南闯北,他路上遇到一个曾经雕刻过金佛的工人,从他那儿淘来的,我就随手放在荷包里了,没想到今日有了作用。”
然而这还没有完,她还在这幅画上提了一首诗,算是拍一拍官家的马屁,“君主英名临九州,功德巍巍万古流。德被苍生泽无疆,恩同雨露润心头。国运昌隆凭良策,家道隆昌仗英谋。永载史册传佳话,千秋万代寿无疆。”
最后一笔落成,风幽篁搁下了毛笔,等待风相前来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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