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很快将贾东旭被判刑的消息通知了其工作单位轧钢厂,轧钢厂领导层知道这件事之后也立刻开了一个小会,商讨贾东旭的处理问题。
轧钢厂所有车间主任及以上的干部都到了,甚至包括跟这事儿没多大关系的几个食堂主任。
说是开会讨论,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因为如今国营工厂对开除工人的界线两端的态度非常分明。
一般情况下工人只要没触犯刑法,走到被判刑劳改的那一步,工厂是很难将人开除的,程序非常繁琐复杂。
但一旦被判刑了,成了劳改犯,留下了案底,工厂就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这本来是轧钢厂内部的问题,白万里这个保卫处处长来不来参加会议都无所谓。
不过贾东旭是他抓的,白万里要来旁听,也没什么问题。
贾东旭既然被判刑了,他本人被开除是一定的,这点无论是老李还是老杨的人都没有异议。
不过在对于要不要对贾东旭的家人予以一定的照顾上,两边有了分歧。
老杨在乎的自然是在工人之间的名声和口碑,可李怀德主管后勤,他这边的人基本都是后勤部门的采购员和办事员,所以他不需要像老杨那样在乎工人之间的口碑,加上作为政敌,对老杨有利的事情他自然是极力反对。
两人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各执己见,又始终压制不住对方。
看两个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吵架实在是太没劲儿了,白万里把贾东旭过去在保卫处的处罚记录往桌上一拍,直接结束了比赛。
一个创了轧钢厂记录的废物老二级,对工厂没做出过多少贡献不说,打架惹事,赌博偷懒这些坏事儿个个都少不了他。
“帮这种满身错误的人照顾家里,传出去了不是每个人都要去犯罪了?”
“没被抓到就大富大贵,就算被抓到了,反正自己一家老小有公家养着,自己也没太大的损失,这不是成了鼓励犯罪吗?”
保卫处名义上不能干涉轧钢厂的人事管理,但你要是鼓励犯罪那我可就不困了。
你老杨这么搞,要是弄得全厂的工人个个都觉得有国家兜底,自己跑去犯罪,那我们保卫处岂不是要累死?
我这是干涉轧钢厂的内部问题吗?我这是在阻止不正之风蔓延,在源头打击犯罪啊。
杨国明和李怀德都没想到白万里会突然横插一脚,短暂了惊讶之后,两人的心情瞬间一天一地。
李怀德高兴得不行,昂首挺胸道:“杨厂长,白处长说得有道理啊,你这样帮一个犯罪分子照顾家里,那不是鼓励每个人都去犯罪嘛,反正出了事也有国家帮忙养家,这样谁还会对国家的法律抱有敬畏,你的思想问题有些严重啊。”
李怀德巴不得把事情闹大,把帽子做得大一点,直接把老杨从厂长的位置上扣下来。
老杨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他和李怀德的斗争就很激烈。
虽然自己在行政级别上压着李怀德一头,但李怀德有他岳父作为靠山,势力不小,所以老杨也无法完全压制他,两边往常基本是五五开的局面。
今天保卫处突然插手,打了老杨一个措手不及,一瞬间就破坏了双方原本平衡的局面。
杨厂长看了白万里一眼,见他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准备假寐,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表明保卫处要跟李怀德站在一边了吗?’
‘不,事情可能还没那么糟糕,白万里的说法明面上还是为保卫处考虑,还不能说他和李怀德就完全统一战线了,现在如果贸然与他冲突,反而会逼得他与李怀德彻底联合起来,这对我可是大大不妙。’
保卫处的立场太微妙了,加上白万里的深厚背景,老杨也不敢轻易得罪。
知道事不可为的杨国明立刻放弃认怂。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保卫处同志的辛苦,给贾东旭家人予以补助的问题就此作罢,以后不再讨论。”
老杨退了一步,白万里也没穷追猛打,直接放过了这件事。
李怀德眯着眼睛,暗道:‘老杨这老小子怂得还真快,保卫处看着也没继续深究下去的意思,我这时候要是撺掇白处长去对付老杨,摆明了拿人当枪使,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可不能干,听岳父说白万里的大伯可不是好对付的人,这件事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杨、李两位厂长各怀鬼胎,不过现在双方都没有彻底打倒对方的办法,自然不会轻易撕破脸皮,又有保卫处夹在其中,立场十分微妙。
赵书记也默不作声,各方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和默契,不咸不淡地开完了剩下的会。
其实也就是叮嘱各个车间主任管理好自己车间里的工人,尤其对第三钳工车间的主任郭大撇子做出了批评。
郭大撇子心里苦啊,那贾东旭有着易中海这个老东西撑腰,平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想管也管不了啊。
现在自己受到批评,虽然不算太严重的罪过,但以后再想升职肯定困难重重。
心情郁闷的郭大撇子直接把这一笔全都算到了易中海的身上。
‘老东西!就是你天天包庇贾东旭,结果给我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现在贾东旭要劳改,我收拾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