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作为万人大厂,是厅级单位。
正厂长和正书记的行政级别就是正厅级,副厂长和副书记则是副厅级。
轧钢厂往下设立生产处,由一个处长带领多个副处长,每人分管若干个车间,每个车间由车间主任具体管理。
根据车间的人数(多则近千,少则几十)和车间的重要程度不同,车间主任的行政级别也会有差异,一般在科长到股长之间。
吴满山这个车间主任就是个副科级。
而白万里虽然只是处长,行政级别和生产处处长平级,但因为手里同时握着枪杆子和执法权,绝对的实权干部,所以实际地位要比行政级别高得多。
就跟方威说的一样,要跟白万里面对面谈话,要么是正副厂长,要么是正副书记。
区区一个车间主任就说要找白万里,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
白万里当然不可能自降身份,跟个车间主任扯淡,连面都没让吴满山见上。
吴满山求情无门,最终也只能去找杨厂长,希望杨厂长能出面去找保卫处说情。
杨厂长考虑之后,也答应会去找白万里谈谈。
除了护持自己的下属之外,杨厂长也是想搞清楚保卫处如今的态度。
去年李怀德升任了副厂长,如今正盯着他的厂长位子,在各方面给他找麻烦,杨厂长虽然有个老领导做靠山,但李怀德岳父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所以杨国明现在这个厂长的位置也不是特别稳当。
保卫处虽然名义上不能干涉轧钢厂的内部运作,但毕竟是拿着枪的单位,他们的立场摇摆实际上还是能对轧钢厂造成影响的。
杨国明也想借这件事看看保卫处的实际态度。
白万里是懒得去管轧钢厂那批人的想法,反正自己是按照规矩办事儿,谁来自己都有理。
而自己又有大伯当靠山,也不怕别人给自己玩盘外招使绊子,爱咋滴咋滴,还是照常上班下班。
下班铃一响,大批的工人从车间蜂拥而出,走出工厂。
易中海和贾东旭跟爷俩似的也在其中。
走近大门的时候,正好听见有人哭嚎的声音。
华夏人大多喜欢凑热闹,易中海和贾东旭忍不住停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两个保卫员正揪着一个工人的衣领,其中一人的手上还抓着一个钢锭,凶神恶煞地道:“好啊,牛大海你居然敢盗窃轧钢厂的东西,走!跟我去保卫处!”
那个叫牛大海的工人长得五大三粗的,但跟保卫处相比还是太‘柔弱’了一点,当场就给吓哭了。
“王队长!求求你开开情面,我再也不敢了!”
“我老娘最近生了重病,药费太贵,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一时糊涂,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回吧!”
“我再也不敢了!”
姓王的队长铁面无情道:“少啰嗦!这年头谁家生活不困难,你困难了就可以随便盗窃国家物资了吗?这是小偷,是国贼!”
“而且你到底是一时糊涂还是惯犯还得审过才知道!”
“别给我扯那没用的,走!去保卫处!”
保卫处现在可不给你讲什么情面,他们最近正严抓呢,这时候犯事儿毫无疑问是顶风作案,哪里有轻饶了你的道理,两个保卫员抓着牛大海就押去保卫处审讯了。
牛大海被带走之后,工厂门口的人流再次恢复了稳定,保卫处继续抽查工人有没有私自夹带东西出去。
这事情很常见,就跟王队长说的,这年头谁家的生活都不宽裕,有些工人就会偷一些工厂的东西,一般是生产过程中做坏了的废料,巴掌那么大一块,可以轻松地藏在衣服里,拿去卖给废品回收站。
废品回收站知道这些东西来路不正,但也会收,而且不计公家的账,都已经形成一条产业链了。
这种事情最早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不可查了,三年饥荒的时候更是猖獗,只是当时情况确实艰难,加上保卫处上任处长只想安稳退休,所以对这些情况都轻轻放过了。
只是最近保卫处严查,不仅是罚得狠了,门口保卫抽查工人的频率明显也更高了。
以前一千个人里就抽查三四个人,现在一百人里就得查上三四个,被查出来的明显也多了。
从保卫处严查到现在一个星期,各种犯事儿的已经抓了有小三百人了,差不多大半个车间的人了,工人们明显出现了紧张的情绪,在严查之下,犯罪违规的数量也确实减少了许多。
看到保卫处抓人的一群工人走出工厂老远,才有人敢低声抱怨。
“这保卫处真是太不当人了,现在查得那么紧,我们家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他这话一下子得到了好几个工人的附和。
“就是说啊,保卫处太过分了,我们每天努力工作,还把我们当贼来抓!”
“要我说就应该去投诉他们!”
“对,投诉!”
好几个工人跟着喊道,看起来群情激奋。
这时有个老工人看穿了一切,摇头道:“你们在这里说有什么用,有本事真的去找保卫处啊。”老工人的话让刚才那群喊着要投诉的工人脸色齐齐一僵,一瞬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