腑,身体内的每一处,都在剧烈地收缩跳动。”
“让我恢复记忆,对您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比起之前的那个我,我是很糟糕的那一个么?糟糕到,您如此急切地,想要摆脱我吗?”
“……”
“我……”
继国缘一抬起头。
他的视线不再冷漠,也褪去了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不应该在神之子眼中露出的表情。
这继国严胜最熟悉的感情——
“我嫉妒他,”一锤定音,继国缘一说:“我嫉妒以前的自己。”
“他得到了您的偏爱,让您如此努力,只是为了让我变回从前……您为什么这样爱他?您会因为他而恨我么?”
嫉妒。
继国严胜沉默。
他惊讶而茫然地看着继国缘一。
他从未想到缘一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换做另一个人,譬如失忆的有一郎纠缠无一郎,或者风柱纠缠他弟弟,质问对方是不是更喜欢以前的自己——继国严胜是一定会笑的。
他会在旁边看热闹,嗤笑对方过火的占有欲,居然连自己都嫉妒,就因为以前的自己得到了更多兄弟的喜爱。
但面对缘一说出这种话,继国严胜笑不出来。
正相反,他的心挣扎地扭曲在一起。
别这样看我。继国严胜看着缘一。面对对方执拗的视线。感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一并颤抖,别这样看我。
别对我说这种话,好像在向我要求我的偏心,为什么你要嫉妒从前的自己,你是神之子,你不应该比在乎自己更在乎任何人,就算我用尽心机占据你,你也只应该给我留下一点在意……
而不是为了我,去否定你自己。
我不应该有这么重要。
我只是你弱小而无能的兄长。即使得到了些微成就,也仍然对你望尘莫及。更何况,你被偷袭、被无惨的意志占据……这一切你所遭遇的痛苦和伤害,我什么都没做到。
我没能救你,没能保护你,没能识破无惨的意图,即使好运有破局的血鬼术,也是依赖你,才真正实现了目的。
你不应该对我这种人,抱有这样的感情……缘一。
“缘一。”
继国严胜喃喃说。他的声音轻微而断续地说出口,像是一缕随时会消散的月下的夜风。
“我不恨你。相反,我……”
他像是告解一般,对着怀里愣住的继国缘一,垂下自己的头颅。
“在知道你堕落成鬼,被无惨的意志残害,而不得不失去记忆的时候。缘一。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很高兴。”
“看着失去清醒,对这个世界一概不知,只能依靠我的你,我感到一种……罪恶的欣喜。”
欣喜你终于走下神坛。
欣喜你忘记了一切,忘却了我和你的记忆,这些记忆当然珍贵,是我揽住你最好的缰绳,可记忆里的我是这样的弱小而无能……这样和你有着甚远的差距。
明明我最初是因为你的力量,才升起了利用你的想法。要把你当成我手里的刀剑,为我实现一切。
可当你脆弱的时候……当你失控、暴走,不再清醒,也不再被众人所当作神明的时候。
——我却开始爱你。
除却你的那些力量……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在乎你。在乎你的一切,你的感情,思绪,记忆,想法。你那些和我相关又不相关的一切。
“缘一,”继国严胜垂首。他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怀里幼鬼的额头上。两双相似的赤金瞳孔,此刻正相对着靠近。
“我爱你,”他说:“即使你失去了力量,失去了记忆,不再听从我、顺从我,把我当作全世界。”
“我也会像爱着神明般爱你。”
-
那日继国兄弟在无人的会议室里呆了很久。
据偷偷旁观的隐成员所说,出来的时候,严胜大人抱着缘一大人,双方的额头都有点微红,而缘一大人的手紧紧搂着严胜大人的脖颈,走出隐的视线的时候,都不肯放手。
几日后,听闻这桩逸闻的产物敷耀哉,微微一笑。
他提笔,手中正在写信,开头写上了“鳞泷左近次”的名字。
这是他为下一次继国兄弟的时空旅途所做的准备。
蝶屋被毁,为了安全起见,继国兄弟多留一周看守蝶屋,随后再出发,前往下一个时空。
在时透无一郎之后,谁会成为下一个实现美梦的幸运儿,也是最近的焦点。
最后由鬼杀队主公一锤定音,决定好人选后,产物敷耀哉便开始为继国兄弟的旅途筹谋。
他们能做的支持,也就只有这些了。
想到继国严胜下一次旅途,将要做出的一些新改变,产物敷耀哉就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笑了笑。
在产物敷耀哉面前,一个长相俊秀,神色冷淡的男子,正坐着,微垂着头,黑发束在脑后。
“主公大人,”男子低声说:“……感谢您。”
产物敷耀哉微笑着摇头,“无需谢我,你的需求的确急切,排在第二顺位也没什么不好,去感谢严胜阁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