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可恶啊!”江沅感叹道。
长谷枫川是打算等小泉阳平亲人把他后事处理后,家中再无多余银钱时,再上门逼迫他们立刻把账还清。
因为债主假意的宽限,原本打算从简办丧事的亲属,也因此会增加预算,让惨死的亲人能好好安葬。
原本和泉守和髭切,都不明白他们主人感叹的这句是什么意思。
待清光解释后,就连性情看上去绵软的髭切都皱起了眉,低声咒骂这个丧尽天良的狠心人。
和泉守:“主人,我听他们的雇员说,今天负责催债的人已经出发了。”
“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江沅此刻的心,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小泉阳平妻子那里。
家中借贷的始作俑者已死…而现在她们的家庭将在催债人极端的逼迫下,面临瞬间分崩析离的境地。
神田皆川町。
位于江户城西北方向的神田,多居住着江户中下层阶段的平民。
一寸土地一寸金。
这里的房屋建设的十分密集,町屋内的小路最多只能共两人并肩而行,挑着担子的商贩走卒都必须侧身通过。
若是遇上了,必须有一人向后退,让路给对方。
部分背光的租屋永远都在黑暗之下,白天都需要点着蜡烛。
租住在这里的工艺人宁愿忍受一楼嘈杂的打水声、共用厕所的恶臭、永远湿漉的地面,也要租住在一楼。
原因也是因为只有租屋中间那段公共空间是有阳光的。
他们推开自己租住的房屋木门,就着光线雕刻、染布、编织、做木工…
居住在这里的优子,有个人生目标,那就是活着。
三岁时的她还是爸妈口中的“小宝贝”、“可爱的优子”。
妈妈带着自己去采摘野菜时,自己摘了满满一篮漂亮的野菜。
她会微笑着,欣慰的摸着自己的头,对自己说,“我的优子真棒!”
到了七岁时,自己已经能成功认识各种可食用的野菜,野果。
能喂食家中的鸡鸭,能做一家的饭菜,能照顾好自己的弟弟。
只是爸爸却并不是非常满意,“为什么要用那么多木柴?!”
妈妈则是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对自己说,“优子,有空把门口的荒地也开垦一下,种点蔬菜,别闲着。”
可是,妈妈,我每时每刻都忙着啊。
夜晚,优子躺在散发着霉味的被子里,借着从房顶瓦片里漏出的月光。
伸出手,细细数起自己手上的老茧。
有割草留下的,有洗碗做饭留下的,有洗衣服留下的,有被鸡鸭啄到留下的。
还没有碗口大的小手上,布满了细痕和茧。
这哪里像是一个七岁小孩的手啊。
优子真的是个很勤劳很善良的女孩。
弟弟每次从寺子屋回来后,她听着弟弟念书,看着他上面画着各种字符和图画的书。
便也站在他身旁听着看着。
弟弟笑着说,“你懂吗?你明白吗?傻瓜优子,”
优子当然不懂,不明白。
但是看着看着,优子学会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写,知道隔壁一郎的名字怎么写。
那时候她立刻明白,自己并不是傻子,只是因为爸妈存着钱,把去寺子屋的机会给了弟弟。
如果让我去,我也是能学会的。
弟弟发现优子居然能认识自己书上的字了。
他开始躲着优子,推开优子,不让她看。
因为这是他的特权,是展示他聪慧的途径。
后来。
勤劳的优子要变成弟弟娶妻的礼品。
弟媳的哥哥,三十好几了,没有娶妻,是个懒汉,对方说,以一换一。
可惜,并没有如优子父母所愿。
她碰上了糟糕的事情。
在一次收割稻谷回来时,她被一个陌生男人按在地里。
在那个她堆起的草垛旁,她的眼泪…她的贞洁…随着四散的稻草香,一起飘飞去无边的天际了。
她对着父母哭诉。
结果却被自己父亲一巴掌扇在地上,“都是因为你穿成这样,他才会侵犯你,这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那个时候会在那里!”
母亲哀叹,“这下可怎么好,都商谈好娶妻的时间了。”
弟弟站在跪坐在地上优子的身旁,“这可怎么办?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一个被人qj了的姐姐,那真是太丢人了!”
优子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受到伤害,错却在自己。
弟弟:“为什么!他为什么不qj别人,只qj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问题!!”
“反正以后你也没人要,不如嫁给他。”
弟弟提出了一个家中三个人都同意的建议。
那个男人也同意了。
他说,“是呀,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这只是情难自禁啊!”
优子表示自己从来都没见过这个男人,自己是第一次见到他。
她不愿嫁人,她可以努力赚钱,她可以一直做农活,只要别把她嫁给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