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并非江南商户,并没有入江南商会的资格。
但他手上有自己的南北渠道,对于没有走货渠道的众商户而言,是争相讨好的对象,他与乔中简关系亲密也属正常。
大管事接着道:“乔家主今日会去潘家的麟园赴宴,孟老板很有可能也在麟园。”
宋灵淑想到徐知予要查的私盐商贩中,为首的几人都是拥有自己水路渠道,这个孟阳太可疑了。
如果她去告知徐知予,就必须要先确定此人的行踪,否则非但不能抓住汪齐,还会让潘家借机反咬一口。
“我要知道孟阳是否真的在麟园……”宋灵淑将目光投向许士元。
许士元立刻来了兴趣,“我让麟园那个内应去确认一下!”
要抓鳖就抓只大的,若此人来了麟园,不查个清楚明白,徐知予定然不会放任潘家离开苏州。
若此人不在麟园,他们就按之前的计划行事。
许士元立刻吩咐大管事和随从去联系内应,一定要赶在未时之前传回消息。
众人用过午膳后,还未等来麟园的消息。
许士元急得有些坐不住了,双眼频频看向门外。
宋灵淑倒是丝毫不急,要想抓住潘家更多的把柄不容易,总归汪齐是跑不掉的。
翟云霁等得十分无聊,给孔敬几人讲起今年的科举作弊案。
午时过半,大管事神色匆忙地回到了客栈。
“大公子,我们的人已经确认,孟阳确实在麟园!”
许士元兴奋地拍动扇子,快步走向宋灵淑,焦急问道:“下一步该如何做,还有半个时辰不到,汪齐与姚缪就来了。”
宋灵淑利落起身,说道:“我去盐铁司府一趟,你去府衙报官,让卢刺史派点人来,未时过一刻,就携令进去搜查麟园。”
“直接让徐司使带人来搜查麟园便好,何需再去府衙叫人?”许士元疑惑道。
“抓姚缪和丁老三的海捕文书是府衙这边下的,徐司使不便干涉府衙的案子,所以这两人只能由苏州府衙的人来抓拿。”
“至于孟阳,我与翟司马先去知会徐司使……荀晋、孔大哥,你们与许大公子同去府衙,未时我们在麟园附近会合。”
翟云霁也应和宋灵淑的话,说道:“这起案子是由苏州府衙来审理上报,如果涉案之人是同一人,才会由两方共同审理。”
许士元恍然,立刻点头应道:“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府衙。”
“等等,一会儿你直接去见卢刺史,尽量不要太引人注目……”宋灵淑叫住了许士元,补充了一句。
现在还不知苏州府衙哪一位是孟阳和潘家内应,他们只能低调行事,以免对方提前告知潘家。
待三人离开后,宋灵淑嘱咐夏青与小玉留在客栈,随后就与翟云霁去了盐铁司的临时衙署。
盐铁司因设立时间较短,还未将新衙署修建完,徐知予就将城西的一处别苑改为临时衙署。
宋灵淑三人骑马到了城西别苑,见门外几个差役正往别苑内搬一些日常家什。
站在旁边的玄衣小吏认出了宋灵淑,面带诧异地上前询问。
宋灵淑扫一眼门口的崭新的桌椅书柜,朝小吏问道:“徐司使可在里面,替我通传一声,说我有要事求见!”
“是。”小吏快步入内禀告。
很快,小吏匆忙返回,将宋灵淑三人迎了进去。
别苑内部较为宽敞,将正厅作为了公事正堂,几人正在端坐于桌前,埋头翻着厚厚的卷宗。
后面的小隔间作为了临时的书房,徐知予正愁眉苦脸地捏住额头两侧,翻看比对着近些年的赋税账目,见宋灵淑来了,立马露出欣喜的表情。
“可是又给我带好消息了?”
三人恭敬行礼,宋灵淑笑道:“并不算好消息,只是我在追查棉花案时,发现了一个身份可疑之人,特来将此消息告知徐司使……”
徐知予放下手上的账目,恍然道:“是昨日在城东许家铺子闹事的那伙人?”
“他们几个皆是受人指使,背后之人正是潘家。我以盐铁司的消息设饵,得知有一人在暗中帮着潘家,我怀疑此人涉及了南北私盐的水路走私。”
“哦……这也算是好消息,将你知道的全部道出吧……”
半刻钟后,宋灵淑三人从别苑出来,神色匆忙地赶往城东麟园。
即将到未时,许士元带着十几个差役正躲在麟园后面的小巷中。
孔敬与荀晋把守在麟园正门两侧,因为二人都是生面孔,倒也没有引起潘家人的注意。
宋灵淑在距离麟园不远处就下了马,将马拴在其他商铺的附近,踱步走向麟园正门,这样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孔敬看见了宋灵淑三人的身影,急忙朝她打手势。
好在宋灵淑一直在扫视着周围,很快就发现了隐匿在街道两侧的孔敬和荀晋二人。
随着孔敬到了后巷,许士元一脸焦急地来回踱步。
“怎么样,徐司使是怎么说的……”
“孟阳确实与私盐案有关,徐司使也已经知道他今日会在麟园,本想等过几日再收网……现在他已经同意今日就来麟园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