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将昨天已经洗好的衣服装好,带上荀晋一同出了千居院。
二人刚穿过府衙门前街道,进入中心城区时,就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
荀晋走近,小声说道:“我去把那人抓出来。”
“不用,抓了这个还会再来一个,先让他跟着,之后……再甩掉他。”宋灵淑状似不经意地看向街边店铺,瞟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是一个普通打扮的男子,个子不高。见宋灵淑正扫向他,忙转身进入了街边的店铺。
中心城区街道横平竖直,不容易藏人,可以到东南角那片,房屋密集,街巷较窄的区域甩掉此人。
正好,她也要去秦婆婆家还衣服。
宋灵淑与荀晋进入东南城区时,这边已经热闹非凡,家家门前都挂着树枝和白色的花,来往的人说说笑笑。这种树枝是她昨天见到的,晏公游行时,百姓们手上拿的东西。
宋灵淑打量了一眼四周,见后面的那人还未追上,快速敲响了院门。
虎子打开院门,见是宋灵淑来了,高兴地回头喊了一声婆婆。
秦婆婆从厨房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盆包子,忙招呼道:“宋姑娘来了,一同来用早膳吧!”
宋灵淑将装着衣服的包袱放下,便道:“谢谢秦婆婆,我已经用过早膳了。”
虎子一蹦一跳地往桌前走去,拿起桌上的包子就往嘴里送。
“急什么,没点礼数,不知道请姐姐喝口茶先。”秦婆婆佯装恼怒地拍打了一下孙子的手。
“不必了,我还有事,马上就要走了。”宋灵淑笑了笑,想起昨晚沈行川的疑问,又道:“我想问问秦婆婆,‘水神祭’之日,是每年固定不变的吗?”
秦婆婆回忆了一番:“十几年前,江州商会——水神会还未设立,水神祭都是定为入夏第一个节气。后来由水神会来举办,就改了日子,不再是年年同一天,相差个七八日也是有的。”
“据说是要寻个好日子请晏公帝君巡城,免得冲撞了晏公帝君。大家慢慢也就习惯了,水神祭的日子定下,会提前让人通知全城。”
宋灵淑略感诧异,一般的民俗祭祀都是年年固定一个日子,水神会故意更改日期的目的是什么?就算相差个七八日也影响不了任何事,难道他们要借这七日做什么不成?
“谢谢秦婆婆,我知道了。”宋灵淑向秦婆婆行拱手礼道别。
秦婆婆摆了摆手告别,临了最近说了句:“宋姑娘,这几日最好不要去太夷山,城中的游行街会远着点,别单独离散了……”
宋灵淑笑着再次道谢。
秦婆婆又提到了不能上太夷山,这太夷山和‘水神祭’到底有何关系?说是对晏君帝君不敬这种话,她是不信的。要真是有禁忌,为何只在这七日不能上山,平常日子就没顾忌。
两人出门后,没有往来时的街巷走,而是穿行右边的街巷,拐过几道之后,这才回到了城中心的街道。
街道上行人都手持着树枝与白色的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像是在等今日的‘晏公游街’。
宋灵淑思量了一会,决定先去城西水神庙看一看,现在游行还会开始,那边应该有很多人等着。
两人又从中心街道一路穿行,刚到城西,就见每条街道上都站满了人,众人正伸长脖子往街道深处看去。
那边正是水神庙的方向。
她今日换的是寻常的衣服,尽量不引人注目。她与荀晋不断穿行在人群中,还是引来了路人的不满怒视。
在她厚着脸皮一路推搡之下,终于到了水神庙的门前。
水神庙的前后皆是河流,左右两侧都栽了几株高大的槐树。此时,人群攒动,拥着玄衣装扮的‘晏公帝君’上了马车。
与昨日不同的是,后面还有另一辆马车,车顶的架子上,绑了一个与人相似的草人,草人全身穿着红色的衣服。
一阵风拂过,草人像被吹得前后晃动,身上的衣摆也扬起,像在挣扎求饶。
鼓声与呼声响起,马车开始往城中驶去,喧闹的街道两边挤满了人,这些人又似昨日那般,双手挥动着树枝与白色的花,双目虔诚地注视着马车上的‘晏公帝君’。
宋灵淑没有跟随马车游行的方向而去,而是往人群反方向走。趁没人注意,两人悄悄进入了水神庙。
水神庙堂前的香炉内插满了香烛,堂内摆放了三个草蒲,案上放满了祭祀用的牲畜瓜果。足以见此处香火鼎盛,每日人流不绝。
堂内晏公帝君的神像正威严地注视着门口,手中的锏高高举起,誓要斩尽世间妖邪。
她绕着四周转了两圈,确如夏青所说,这边没有任何藏身之处。这里来往的人多,也不可能会直接动手将人抓走。所以,她猜测有人用消息诱骗贺兰延,将他引出至城外。
摸清水神庙的情况后,宋灵淑与荀晋才回到街道,寻找竹筒信中所说的阿南山货铺。
两人寻了三条街都没见到有这样的小铺,这才决定找其他铺子的伙计打听一下。
“阿南家山货铺?”伙计听到这个名字思索了片刻,才摇了摇头,“没听过,山货一般不在这条街上卖。”
不在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