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康坊后,云娘将钟管事送来的信交给了宋灵淑。
宋灵淑之前托了钟管事,去找寻南都水司使杨敬之的女儿。
展开书信,上面说在宣乐坊的一个乐坊中,有一个乐伎杨氏女,年龄上符合要找的那个人,但具体出身不明。
只能明日亲自去打探一下这个杨氏女。
当年江州发生水灾后,南都水司使杨敬之被处斩刑,家眷没为官奴婢,大虞官奴婢大多会被安置在少府监,少数会被卖入教坊司,要想找到人还真有点难。
顺着南都水司使的案子,说不定能抓到江州幕后掌权者的把柄。
如今只有杨敬之的女儿对江州之事最为了解,也只能先把人找到,才能摸到头绪。
宋灵淑将信放下,揉了揉额头。
第二日。
宋灵淑吃过早食,穿上了夏青刚买回来的男装,带上贺兰延就去了宣乐坊。
西京原本并无南市,在高宗时期平王与信王都好奢靡享乐,在宣平坊修建了两间大乐坊以供玩乐,高宗皇帝默许了两人弟弟的荒唐行径。
之后,宣平坊更名为宣乐坊,又修建了更多的乐坊和酒肆。因为与东市仅一坊之隔,所以这一片成了全西京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京中人都将宣乐坊称为南市,进京赶考之人也多选在此地落脚。
马车穿行在街道,两边的乐坊中轻歌曼舞,有婉约的江南小调,也有铮铮的漠北胡琴。
门口的女子见宋灵淑从马车上下来,热情地迎了上来,“公子,我们乐坊是全西京最大的乐坊,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
对门的另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听了这话很不屑地撇了她一眼,又满脸堆笑地朝着宋灵淑说道:“公子,我们乐坊的才女们众多,贵人公子们最爱来我们这了。”
宋灵淑没有理会二人,想起钟管事信里说的地方,看一眼右边那块逐乐仙云的牌匾,迈向了那边。
“呸,又抢走我的客人。”那女子有些气恼地瞪了花枝招展的女子一眼
“京中的公子们都对我们家月娘寤寐思服,怪就怪你们家乐伎没月娘出色。”花枝招展的女子乐的合不拢嘴,招了招手后就跟在了宋灵淑的后面。
女子又快步走到了前面,伸手道:“公子请这边上楼吧。”
宋灵淑被请到了二楼的雅间,回头时那女子又不见了,无奈只得坐下等人。
只见房中垂下的帷幔中,影影绰绰显出一个曼妙的身姿。
一名面容秀丽的女子抱着一把琴款款而来,语笑嫣然道:“公子,是想听曲还是想欣赏一下琴娘的绿腰舞呢。”
女子慢慢靠近了宋灵淑,一阵浓烈的脂粉味冲入鼻尖。
“哈啾!”宋灵淑揉了揉鼻子,有些抱歉地看向女子说道:“我想找你打听一个人,你们这可有姓杨的女子吗。”
琴娘妖娆地倚在宋灵淑身旁,嗔笑道:“公子,琴娘让你不满意吗?还要找别的女子。”
贺兰延见琴娘蹭到了宋灵淑的身边,咳了一声后退了一步。
宋灵淑见直接开口很难打听,只得先缓一缓再问,笑着对琴娘说道:“那琴娘给我唱一首你最喜欢的曲子,让本公子听一听。”
琴娘听了这话笑的眉眼弯弯,面若桃花:“呵呵呵,别的公子都要听时下最兴的曲子,怎的偏公子想听琴娘最爱的曲子。”
说着又靠近了宋灵淑,一双眼眸温柔似水,纤纤玉指轻轻握住了琴相。
“时兴的曲子都听腻了,今日就想听点特别的。”宋灵淑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道。
第一次穿男装来乐坊,不会这么快穿帮吧,宋灵淑有些不自在,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琴娘似乎明白了宋灵淑的不自在了,不再调戏她,拿着琴走到了房间的中心位置。
“那琴娘就给公子唱一曲,春莺江南的[朝迎花]。”琴娘抱着琵琶坐在了矮凳上。
柔美婉约的女子歌声响起,从暗夜的悲苦凄惘,唱到喜迎朝露的娇媚轻快,风吹起帷幔,发丝贴上女子的脸颊,眼波流转间,有江南女子的秀美静好。
宋灵淑在女子的婉约歌声中,全身都松快下来了。心道,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来乐坊,确实能让人放松心情。
宋灵淑又瞥了一眼身后的贺兰延,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笑了笑。
宋灵淑倒了杯酒,向琴娘递了过去:“姑娘的唱曲实在优美,令人对江南心驰神往了。”
琴娘接过了宋灵淑递来的酒 ,捂嘴笑得轻快:“琴娘本就是江南人,公子也可去江南走一走,必不会让公子失望。”
随后又想起宋灵淑一开始想向她打听人,便问道:“公子刚刚是想找什么人。”
宋灵淑见她终于肯开口了,说道:“你们这可有一名杨氏女,大约二十岁,是江州人氏。”
琴娘喝了一口酒,眼里带着笑意:“是有一人姓杨,但并非江州人氏,那人是公子的什么人呀。”
宋灵淑听见此言有些失望,但此番来都来了,不如也见一见这个人,说不定她有认识其他杨姓之人。
“能否让帮我引见一下这位姓杨的女子。”
琴娘放下酒杯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