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用完膳,苏月见把东西放到一旁,重新给他检查了下伤口,确认没有问题后让他躺下。
萧珩幽深的目光一直紧紧的追随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王爷睡吧,再休养一日,后日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见苏月见转身就要离开,萧珩拉住她,“你去哪?”
苏月见指了指窗边的美人榻。
“臣女也休息呀。”
梅居只有两间屋子能住人,明不息的房间不能动,这几日她都是在榻上睡的。
萧珩看到那榻上放着的铺褥,就要起身,“不行,你睡床上。”
苏月见一把阻止了他,“王爷别乱动了,臣女可是好不容易把你救醒的。”
“那榻王爷睡不下的,还是好好躺着吧。”
苏月见不给萧珩拒绝的余地,直接转身熄了烛火,躺到了榻上。
片刻后苏月见睁着两个大眼,毫无困意。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
怎么回事,明明前几日都睡的很香的,难道是因为萧珩醒了,总觉得屋里的氛围格外暧昧。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萧珩的身影和他那深情的眼神。
她轻轻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心跳却依然不受控制地加快着。
萧珩听着榻上的小人翻来覆去,又轻声叹气。
“睡不着?”
他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柔。
“嗯?”听见萧珩的声音,苏月见一愣。
“王爷还没睡?臣女把您吵醒了?”她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子。
“没有。”
暗夜里萧珩目光紧紧落在榻上的小人身上。
夏日的夜晚分外寂静,微风吹拂,屋外的茉莉花香阵阵传来,屋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两人沉默片刻,萧珩先开了口,眼神中满是愧疚和痛恨,双手慢慢握紧攥拳。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
“我不是有意伤你,当时……”
苏月见连忙道,“臣女知道,王爷当时是被邪毒控制,王爷不必自责。”
黑夜中萧珩眼神幽深而复杂。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而问道,
“你的血为什么能解那黑蟒的毒?”
苏月见一愣,顿时心中暗愤。
玄雨和玄风也太不靠谱了!
说好的守口如瓶呢!眨眼间全交代了!!
片刻后她才回道,“臣女自幼在这毒山上长大,总有自己的自保手段。”
见她不肯透露,萧珩也不再逼问。
苏月见好奇问道,“那王爷呢,为何您十四岁后就不再毒发发狂?”
萧珩也不知道原因。
他微微侧身,望着美人榻上隐隐绰绰的少女身影,思绪陷入回忆。
那一年他四岁,第一次发病,癫狂的杀戮完全占据了他的思想。
他用一把匕首,亲手杀了从小养育他的嬷嬷,还有无数自幼陪侍他的侍卫丫鬟。
等他清醒后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大殿,遍地冰冷的尸体,自己满身满手沾染着这些他朝夕相对之人的鲜血,那种撕心痛苦的折磨比陷入疯狂时的疼痛更让他难以接受。
无人查出他中的是什么毒,也无从下手对症诊治。
自那之后,他甚少与旁人接触,身边侍奉的人全都换成了影卫。
他独自住在空荡荡的宫殿里,甚至连皇帝和太后他也很少见。
整整十年,他本以为自己此生注定孤苦,在病痛折磨中了却一生。
直到十四岁那年,苏月见出现在他濒死之际。
如同暗夜中皎白的月光,仅是一刹那,却照亮了他黑暗无光的人生。
萧珩想起初见苏月见的场景,弯唇轻笑,声音里满是温柔,
“从我在朝雾山遇见你后,回去便没再发过病。”
“啊?这么奇怪?!”
苏月见眉头紧蹙,沉思良久。
看萧珩沉默不言,苏月见安慰道,
“王爷别担心,这毒虽有些邪门,但臣女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良久,萧珩迟迟没有应话。
苏月见奇怪的喊了一声,“王爷?”
见萧珩没有出声,苏月见起身看了下,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双眼。
苏月见以为他已经睡着,看着床上的人影,眸中满是温柔和决心。
轻声喃喃,
“你放心,这一世,我一定让你长命百岁。”
苏月见躺回榻上困意逐渐袭来,合眼沉沉睡去。
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床上的萧珩睁开清明的双眼。
他起身走到榻前,柔情地看着她,少女面容洁白如雪,整个人犹如月下仙子般纯洁无瑕。
她是十四岁那年,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他轻轻地拆开苏月见手上的纱布,看着她掌心狰狞的伤口,眉头紧锁,眼眶微红,心疼的吻了吻她的手。
他从药箱中拿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给她上了遍药后又仔细地包扎好。
俯身把人轻柔地抱到了床上,萧珩侧躺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恬淡的睡颜,轻抚着她的脸庞,眼中满是贪恋和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