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白发生哈哈大笑,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等他的笑声平息下来,才继续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老师不想让你醒过来,所以他就一直拿你做实验,可是有一次,他的药剂太过霸道,让你醒过来之后,他就忍不住将你弄晕了过去。仅此而已。”
她刚才被容渊的笑容给吸引住了,都忘了问他说的是真是假了。但或许每个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有一些遗憾。
这点小事,应该不算什么,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另一个
世界,实在让人不甘心。
安宁这么一想,心中就是一阵幽怨,随即,他就想到了沈玉那丫头,还有李慕白那蠢货的爱情,让他有些担心。他还没有来得及毁掉聂飞这位完美少爷的完美形象。天心那个古怪的孩子,他还没玩够。自己辛辛苦苦练了这么久的武功,居然连个混沌五剑都没有练成。
一股强烈的渴望涌上心头,夹杂着对死亡的不甘和愤怒,一股强烈的求生之意,从他渐渐黯淡的魂魄中爆发出来,直冲黑暗的空间。
然后,她就觉得有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她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再也无法依靠这些东西来获取任何信息。只有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才有可能触摸到。强烈的求生欲望在她心中升腾而起,一把抓住了这股力量。
突然,他的视野变得明亮起来,等他适应了光线,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那是一张笔挺的脸庞,一双锐利的眼睛,一张并不锋利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下,看起来更加柔和。
“白宗主!”杨开神色一正,开口道。安宁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她的嘴唇和舌头都不听使唤,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只有双眼能够看到,其它的五官都是一片空白。
她看到白发生开口,像是在跟她说话,然后他像是发现自己听不到,就停了下来,温然对着她笑了笑。
安宁一开始发现自己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恢复,心中还有些忐忑,可是看到眼前这个男子一脸平静的样子,心中却是多了几分底气,转头看向二人,只见二人双掌相对,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想来二人应该是在想办法救自己一命。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明明可以看到现实,但是其他的感觉却没有任何作用,她的精神就像是被困在了现实和虚幻之间,眼前这个男人给人一种很遥远,很遥远,但又很近的感觉。
一种力量,从他手掌上的剑尖,慢慢渗透到她的神魂之中,让她在这个似真实似虚幻的世界中畅游。
突然间,她仿佛挣脱了束缚,冲天而起。她能看到深沉的黑暗从东面升起,一轮金黄的夕阳从西方落下,落在了云雾缭绕的地面上,万顷竹海随着日与夜的交替而起起伏伏,她能看到时间的永恒和短暂。
西北方向的古城里,有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黑色的城门上,镶嵌着一颗颗硕大的铜钉,正被士兵们推着关上,街上的行人显得有些疲惫。
她闻到了一股硝烟味,初时还以为是炊烟,后来才知道这是烧过的竹子叶子发出的气味。她听到“扑啦啦”一声,还以为是一个小家伙在街上狂奔,摔了一跤,又想起那是一只疲倦的鸟儿,在树林里扑腾着翅膀。湿漉漉的寒风吹在她的肌肤上,让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突然感觉到,南方寒冷而湿润的冬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白宗主
,我……我似乎已经痊愈了。”
地面上,只有一滩鲜红的血迹,而饕餮和驭兽之人,明显早就跑得没影了。白发生知道自己已经追不上了,于是御剑而行,与安宁一起,直奔郢城。
“白宗主,此人莫非是要置我于死地?他用的是什么手段?”白发生的背后,安宁低声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施展的应该是佛门的六根清净。因为是单打独斗,所以我看不出来。事实上,这并不是为了杀戮而设计的。如果这些僧人临死前身患绝症,肉身遭受痛苦,那么就会有高深的僧人对他们施展‘六识清净大法’,让他们的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都失去知觉。而精神力,则是精神力,精神力才是最重要的力量,就像精神力很难被人看穿,想要磨灭一个人的精神力,更是难上加难。但是,一旦中了蛊毒的人,五感尽毁,他就会彻底的死心,彻底的失去自我,六感尽毁,他就会进入地狱。”
“原来如此,出家人不得杀人,如此便可使施法之人不会死,被施法之人也不会自杀。”安宁恍然大悟,随即反应过来,愤愤地说,“可是,你绕来绕去,就是想要我的命!”
“没有,他不可能杀死你。这个法子只有想要自杀的人才能抹去自己的神智,你既然活的好好的,自然不会抹去自己的神智。如果没有我的心力引导,你的五识最终还是会被激发出来,不过,那需要很久很久,估计要到第二天一早。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我们的追击。但这也是他的一种手段。首先,《六感绝杀》是一门非常玄妙的功法,即使是在清源寺里,也没有多少僧人会这门功法,很好查。第二,按照你的说法,你的眼睛是第一个恢复过来的,那么,他的眼睛,应该是最弱的。能施展出六感湮灭之法的,也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