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明。
桑晴是被热醒的,她感觉自己似乎挨着个大铁炉睡觉。
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胸膛,鼻间还萦绕着男人身上的阳刚气息,她倏然起身。
有些懵。
脑子里迅速回放着昨天的事情。
她竟然沉睡到,连楚墨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知道。
可他为何没唤醒自己?
莫非是叫了,自己没听到?
又或者是,当时与他进来的还有其他下人?
……
罢了,最终原因还是自己睡得太沉了。
更好衣,见楚墨醒过来,桑晴就如开口,“抱歉,我昨晚只是想小憩等你回来,却睡得沉了。”
“无妨,是我自己没叫醒你。”
楚墨眼眸垂着,掩下眼中的血丝。
“再怎么怕热,睡地上久了,难免身体不适。”
原来真的是他没有叫自己,桑晴眸光动了动。
彼时东苑。
第一弘仁正睡得香甜,就感觉脸上,耳朵,鼻子,有些痒痒的,不管他怎么挥,都挥不开,耳边还时不时地伴随着低低的小奶音,“大哥哥,起床啦,起床啦。”
“哪个兔崽子,这么烦人啊!”
他猛地坐起,就是砰的一声响,顿时眼冒金星。
“大哥哥,好多星星。”
循着小奶音看过去,就见小阿阳跌坐在地上,葡萄似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的,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
“原来是你这个小包子啊!”
第一弘仁的额头也肿起个大包。
眼珠子转停,小家伙就要倒下,他忙掀被下床,一把扣住阿阳后脑勺,才避免他磕在后面的桌子。
“哎呀,真是个烦人的包子。”
他这么一紧张,都冒出了冷汗来。
“咦,大哥哥,你额头上怎么有个包?”阿阳脑袋还有些眩晕。
“不用羡慕,你也有。”
将阿阳放在床上,第一弘仁就打开门,让人端来洗漱水洗漱。
结果,在打开门的时候,看见院子中,阿轩在练剑。
他咬起牙。
难怪他睡觉时,迷迷糊糊听到剑声,还连带梦见有人在拿着剑打打杀杀,他东躲西藏,可无论他怎么躲,那些人还是能出现在自己跟前。
一觉醒来,更乏了。
这两个小子,还真的是,气死人了。
不行,待会就跟楚墨提出换房,要是一直跟这两个兔崽子睡同院,估计他会脑子分裂。
灵枢过来传话,见他周身气息阴冷如索命的厉鬼,都不敢靠太近,“弘仁医师,将军和夫人邀你去正苑用早膳。”
“什么弘仁医师,难听死了。”破口就是吼,灵枢被吓得又连连后退几步。
“以后叫我,第一乐安,乐安医师。”
这是祖母给他取的小名,祖母去世后,他不许别人再叫,可昨日见林老太后,他觉得自己错了。
他要让全天下人知道,如此好听,寓意极好的名字是祖母取的,而那什么狗屁弘仁,一边去吧。
余生,他要向祖母所希望的那样,快乐地活下去。
至于安……
灵枢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更加不敢靠近。
昨天回来的晚,第一弘仁都没有来得及看晦明居,没想到还挺大的。
他与楚墨是在梁州认识的,北境离梁州近,所以边关也是时不时会受到波及,当时他去采药,被女真族士兵追杀,是楚墨救的他。
之后北境急需药草,便与他们第一氏走近,每每楚墨受伤,都是他和师父救治。
他喜欢直接叫楚墨名讳,是楚墨这人很犟,跟头牛似的,又不好好护自己的伤,常常惹他生气,他干脆就吼名讳。
他想以此告诉楚墨,他不光是个将军,还是个独立的个体,打胜仗固然重要,但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
呵,可这个家伙,压根就没听进去,结果仗是打赢了,人就成了这样子。
“楚墨,我要换房间。”
一踏进厅中,他就高声说出自己的要求。
“东苑还有两三间厢房,想要哪间你自己挑。”
楚墨喝着水,很淡然。
“我说的是换院子,你看看我这黑眼圈,都黑成什么样了。”
第一乐安指着自己的眼睛,凑到楚墨眼底,随后又反应过来,“忘了,你是个瞎子看不见。”
他无语看向桑晴,“喂,你,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很黑?”
闻言,桑晴抬眸,还真的是挺黑的。
“是两个孩子打扰到你了吗?还是丫鬟嬷嬷们?”
“当然是你们的这两个孩子了,一个天还没亮就起来练剑,让我做噩梦,被人追着杀,一个天刚亮,就来在我耳边叫魂,把我给吓醒。”
“你看,我这肿起的额头,就是撞了这小包子,才肿的。”
第一乐安又指了指额头上的证据。
桑晴这会才有时间看向两个小家伙,便见阿阳额头上也肿个包。
“怎么撞得这般厉害。”她满眼心疼,“灵枢快去拿冰块来敷一敷。”
“用什么冰块,我已经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