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场长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才说:
“我刚刚跟她说了陈场长的意思,可以给她另外找门好婚事,也暗示可以调个好工作,但是,她都不接受。”
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
熊场长又说:
“不过,她自己提了个要求。”
陈康一下子来了精神:
“什么要求?”
“她,她要自己组建开荒队伍去开荒。”
“……”电话另一头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奇葩要求。
沉默片刻,才又一声叹息:
“她这是故意打我的脸!”
熊场长附和道:
“我也觉得这不是开玩笑吗,咱们农场那么多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儿,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姑娘去开荒,我一听就是故意说气话呢,所以我已经给拒绝了。”
熊场长说的是一方面,陈康心里,还有另一层顾虑,谭小絮她爸,就是在开荒途中牺牲的。
现在谭小絮突然提出要去开荒,这不就是故意提醒他们陈家谭新民当年是怎么死的,间接提醒谭新民当年救了陈康的命,结果现在陈家背信弃义,没有履行当年定下的娃娃亲。
这不就是当众打他陈康的耳刮子吗?
小姑娘平时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原来也藏着这么深的心机。
小看她了!
陈康叹息道:
“她这是逼着我亲自上门给她道歉啊。”
熊场长忙安慰:
“您是她的领导,又是她的长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您上门给她道歉,陈场长,你放心,我这边会解决的。”
“暂时先这样吧,让她冷静几天,这几天不管她到你那提什么要求,调工作也好,涨工资也好,都满足她,只有一点,开荒不行。”
让她去开荒,就等于打自己的脸,陈康万万不能自己把脸送上去让她打。
……
另一边,马秋菊哼哼唧唧的在供销社后面的仓库里醒来了。
醒来头疼欲裂。
原本以为谭小絮那丫头只是黑心,没想到,还贪心!
贪了一千五百块钱不够,还趁她闺女不知道闹分家的事,先来讹了一笔!
雁过拔毛都不带这么狠的。
就刚刚她搬上去车的那些东西,至少七八十块吧,还不算各种布票、工业券什么的。
“哎哟,哎哟……”
“妈,妈,你醒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小絮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哎,那个疯丫头现在不得了!”
马秋菊睁开眼,把昨天谭小絮在家喝农药、结果没死成、被罗金凤那老娘们儿一瓢牛粪救活的事说了。
谭小絮被救活后就开始发疯,不但要了新房子,还给讹去一千五百块钱。
谭明芳听的目瞪狗呆,嘴巴就没合上过。
等听到谭小絮诬陷她肚子里怀的不是陈灼的孩子,而是娄志刚的时,谭明芳脸都白了。
“妈,她,她怎么知道的?”
“她知道个屁!”马秋菊咬牙切齿,“她就是没有根据、胡乱栽赃!”
“可是——”
“没有可是!你怀的,就是陈灼的孩子!”
谭明芳看着母亲的脸,不说话了。
马秋菊见闺女心神不定的样子,抓住闺女的手给她打气:
“明芳,我告诉你,这个节骨眼,你千万要稳住了,你信妈的话,只要嫁了陈灼,将来一定大富大贵。
“陈灼过段时间就会调到师部机关,他在师部机关会一路高升,过不几年,他还会调到京城,你跟着他到了京城,就是官太太,所有人都会高看你一眼。
“你的孩子将来就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身份证号都是110开头,有京城的房子,京城的户口,你的孩子将来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就等着享福吧!”
马秋菊激情洋溢的画了半天大饼,就好像那饼就在眼前,伸手就能够到一样:
“你要是不听妈的话、错过了这个机会,你这辈子,想见人家一面都不可能,这是你距离荣华富贵最近的一次,知道吗?!”
“知道,可是,娄志刚他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知青,他将来不一定就比陈灼差。”
“屁!”马秋菊及时打断了闺女的话头,“那娄志刚就是个没良心的,他给人家陈灼提鞋都不配!人家陈灼到了京城,那是进出都坐小汽车,还带保镖和秘书的那种,娄志刚到时候就是个下岗工人,怎么跟人家比?”
这些话,谭明芳已经听她妈说过不止一次了。
自打那天她妈进自家菜窖、从梯子上摔下来,昏睡了半天之后,就开始神神叨叨,说她千万不能嫁给娄志刚,嫁给娄志刚,将来就是被抛妻弃子的命运。
要嫁,就嫁陈灼。
还说什么谭小絮就是个福薄的,从小死了爹,长大后嫁了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可是不得丈夫喜欢,自己一时想不开上了吊,给别的女人腾了空。
结果那女人跟着陈灼可享了大福了,日子过的是风生水起,不光一胎三个儿子、多子多福,儿子将来都是事业有成、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