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深水腐臭的气息混合着水潭里的腥味从外边席卷而来。
沈晚和翠姨都听到水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
周围气温下降得厉害,翠姨打了个哆嗦,从墙角抓起早已准备好的柳条紧紧握着。
“这狗东西活着的时候折磨咱们娘俩,死了也不放过我们,只要他敢进来,就揍他!”
翠姨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她慌多了。
一条水渍从门外蔓延进院子。
两人清楚的看见一个黑乎乎的鬼影从水渍里缓缓升起。
翠姨认出是沈大壮,紧张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比死的时候变大了很多?”
沈晚从容不迫地解释道:“他溺死于水中,成为水鬼,时间虽然短,但他含着怨恨变成水鬼,算是恶鬼的一种了。”
“水鬼可以依靠水来变幻身形。”
“翠姨,你先到房间里去,这里交给我就好。”
翠姨握紧柳条,坚定摇头:“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沈大壮肯定更恨我,他残废以后,我天天都打他,折磨他。”
“现在他回来了,他肯定要找我算账。”
“小晚,姨不怕。”
沈晚看出她其实是害怕的,可能担心自己,才不肯避一避。
“辟邪符,揣好。”
沈晚往她手里塞了一张辟邪符。
翠姨顿时感觉手里的辟邪符传来阵阵温热,紧张的心忽然定了一些。
沈大壮缓缓立起来,他浑身湿漉漉的,水草杂乱的缠绕在他身上,几乎和他合二为一。
他缓缓移动着,每一步身上都会溢出腐腥的臭水。
“张翠,臭婆娘——”
“老子要你死!”
沈大壮阴森诡异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着。
“你和沈晚那个小贱人害死老子,老子要你们偿命!”
他的声音阴森恐怖,充满了怨气和愤怒。
翠姨感到耳膜震颤,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辟邪符。
沈大壮缓缓靠近堂屋。
堂屋没点灯,黑漆漆的。
就在他要进去时。
黑暗中突然伸出一条修长的腿,迎面踹他脸上。
沈大壮顿时飞了出去,摔在院子里。
“沈晚?”等他爬起来一看,那张青灰色的鬼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好啊,小贱人你总算回来了。”
沈晚从堂屋里走出来,看了眼自己的鞋底。
鞋底沾着黏腻的东西,像是水潭底下腐烂的淤泥似的,很恶心。
沈大壮脸上满是狰狞和疯狂,泡得凸出的双眼死死盯着沈晚,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沈晚,你打断老子的腿,弄瞎老子的双眼,没想到老子死了会变成鬼来找你算账吧。”
“你只是一个人,而老子是恶鬼,老子看你这回怎么逃!”
沈大壮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
村里的狗感应到恶鬼的厉害,全都停止犬吠。
周围一片死寂。
沈大壮双手猛地一抬,地上的积水瞬间涌起,化作无数利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沈晚射去。
“小晚,小心!”翠姨急忙冲出屋子。
还没等她去拉沈晚。
只见沈晚始终坦然自若,面对暴雨般袭来的利刃,只是轻轻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
在她眼里,沈大壮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他就算变成水鬼,才死了几天啊,能有多大的力量?
还有,就算他变成厉鬼,自己也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沈大壮根本就不值得她费心思。
沈晚随手一挥。
一张镇鬼符飞出去,散发出的金光犹如一道坚固的屏障,瞬间摧毁水刃。
看见自己的攻击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大壮双眼瞪大,愣住了。
沈晚竟然这么厉害的吗?
她什么时候学会的法术啊?
沈大壮一咬牙,并未就此罢休。
他仰天长吼,身上的腐臭气息越发浓烈,鬼影迅速涨大。
岂料。
那张定在半空中的镇鬼符突然落下,直直的贴在他的脑门上。
原本涨大肿胀的身躯瞬间干瘪下去,变回他生前的样子。
沈大壮被镇鬼符压在地上动弹不了。
他彻底傻眼了,“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作为他的养父,他竟然不知道沈晚还藏了这一身好本事。
沈晚淡漠地看着他:“你以为自杀变成水鬼就能报仇了?”
“沈大壮,你好歹活了几十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沈大壮拼死挣扎,却于事无补。
“死丫头,放开老子!”
“老子可是你爹,老子养了你十几年,你害死老子,不怕遭天谴吗!”
沈晚神情浅淡:“我行事向来问心无愧,在你沈大壮的家里当牛做马十几年,欠你的那一点养恩早就还完了,再说了,真正照顾我的不是你,是翠姨。”
翠姨走过来,生气的抡起柳条往他身上抽去。
“你个死鬼,自己寻死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