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变故弄得一愣,但她毕竟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人,顺嘴儿就把这事儿给圆了:“没事儿没事儿!堂哥落水,新人和美!”
陆轻舟本就是个好脾气的人,今儿个又是自家妹妹的好日子,自然不会给她黑脸。他随意地接过毛巾将脸上手上擦干,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和美是和美了,但一会儿谁来背你上轿?”
陆小鹿一愣。
是了,从船上到轿上的这一段路按道理是要兄长背着新娘过去的,算是正式将新娘交给新郎。但陆小鹿是家里的独女,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啥也没有,这才拉了堂哥过来充数。这下可好,堂哥也没了“战斗力”,这段红毯谁来背她走?
林望和馒头争先恐后地踊跃举手:
“我!”
“窝来!”
“我壮实!”
“窝帅!”
“我办事牢靠!”
“窝跟新娘关西好!”
“让我来吧。”正当两人几乎扭打起来的时候,“第三者”突然冒了出来。
林望傻愣愣地望着“第三者”,几乎不敢置信:“哥?你不是出国谈事儿不来了吗……”其实就是怕触景伤情找借口不来嘛!那怎么就……怎么就又来了呢?
“嗯。”林徹淡淡地应了一声:“改期了。”
无视了于淳探究的目光,他一步一步走到他的凤凰面前,鼻子有些发酸:“我来背你,好不好?”
陆小鹿咬了咬嘴唇,重重地点头。
这是一段兄长才能背的路,一旦背了,就一辈子都只能是兄长了。
林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背过身微微下蹲:“上来吧。”
陆小鹿缓缓伏到他的背上。鲜红的嫁衣、黑色的西装,两种颜色的差异大得刺目。
陆小鹿的鼻子不自觉地嗅了嗅。
——他的身上有很重的烟味儿。
她记得林望说过,除了某些实在避不开的场合,他哥是不抽烟的,顶多心烦的时候点一支闻一闻。
她的心里堵得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是她的错,是她先招惹他的!她当初怎么就昏了头了,偏要拿他来跟于淳斗气呢?!
“凤儿,他对你好吗?”身下的人稳稳地、缓缓地走着,刻意压低声音问她。
熟悉又遥远的称谓彻底攻破了她的防线,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他的脖颈上。陆小鹿死死地咬了咬嘴唇,强忍着余下的眼泪闷声答道:“好!”
感觉到脖子上的湿润,林徹几乎没忍住想直接背着她冲出重围塞进停在路口的兰博基尼再一踩油门将人掳走的冲动。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不能毁了她。
“那……”他的声音打着颤,顿了好久才艰难地将接下来的几个字挤了出来,“我死了以后,你……你有那么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有没有……想我?”
背上的人小声地抽泣了起来:“想!”
那破碎的哽咽将他的心狠狠地揉碎,又扔进熔炉里胡乱熔成一团,他浑身又冷又烫,入了魔似的又问了一句:“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愿意……”
“不。”背上的人毫不犹豫地答道,粉碎了他最后一丝希冀。她将脸蛋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走吧!离我这个王八蛋越远越好!等你什么时候娶媳妇儿生娃了会打酱油了再回来见我!或者一辈子别见我!”
红毯到了尽头,林徹平静地站在终点,没再往前迈上半步。半米之外,于淳正淡淡地看着他。
“凤儿。”林徹冲着于淳挑衅地一笑,通红的眼里滚出一滴滚烫的眼泪来,“我送你一件礼物。”
“礼物?”一直在一旁紧张地盯着自家大哥以防出现抢婚闹剧的林望蓦地回过神,“哦!礼物!”他飞快地跑回马群旁边,取了个匣子跑了回来,惴惴不安地递给自家大哥,“哥……给!”
这个匣子是林徹三天前交到他手上的,说是要出国不能出席婚礼所以让他转交。他本觉得里头没什么,可照今天的情形来看,里头恐怕装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
林徹有些不舍地将人从背上放下,伸手接过那个木匣子。
陆小鹿下了地,下意识往于淳身边靠了靠。林徹的眼神一黯,但什么也没说,只把匣子递给她。
陆小鹿接过沉甸甸的匣子,小心脏忍不住噗通一跳。这匣子……太眼熟了!
“瞧瞧吧。”林徹就着她的手将小锁打开,缓缓掀起盖子,眼里露出一抹受伤的神情,“你已经拒绝它两次了,总该收了吧?”
匣子里静静躺着的,不是那双金丝履还能是什么!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回到现实以后,林徹当真把游戏里的那双金丝履给打出来了!
“这……”她一时语塞,下意识将匣子往林徹手里推。
林徹眼里闪过一抹痛楚,但还是狠着心断了自己最后的退路:“这是林徹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也是林大哥送你的第一份礼物,收下吧!”
林徹、林大哥,两个词只一字之差,却代表着两个隔着万丈沟壑的身份。林徹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剜去早已跟心脏长在了一起的小凤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