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牟荣添忙活到后半夜才去休息。次日上午,余百户带了几个校尉去见牟荣添,校尉们说出十几件冤案,牟荣添一一记下,准备动身去苦主家走访。
余百户道:“这都中午了,牟大人用过饭再去吧。”
牟荣添点头应允。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仆人端来几盘馒头和几碟精致的咸菜,施翼瞅了眼桌上的饭菜,把筷子“啪”的一声往桌上一拍,不悦的说:“余百户,你就拿馒头和咸菜招待我们呀?”
余百户尴尬的笑道:“这是牟大人吩咐下的,下官只能照办。”
施翼一听这话,不好再说什么,抓了个馒头往嘴里送。
牟荣添道:“燕子,你要是吃不惯的话,我让他们去饭店要几个菜。”
施翼道:“不用了,吃什么还不是一样,就凑合着吃这个吧。”
牟荣添见施翼面带不悦之色,说道:“余百户,以后每顿饭加两个热菜,一荤一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银子,放在余百户桌前,续道:“这是我俩的伙食费,不够的话,你再和我要。”
余百户道:“下官哪能收大人的伙食费,打死下官也不敢,大人快收回去吧,别为难下官。”
牟荣添道:“本官到分署办案都交伙食费,这是本官的规矩,你快收着吧,不要再推辞了。”
余百户无奈,只得把银子收下。
吃过午饭,余百户带着牟荣添和施翼去苦主家走访,第一个去的是余森家,到了之后,余百户把事情和余森一说,余森道:“俺们小门小户,哪敢招惹那个姓郑的大官,俺们不告了,都怪俺哥命不好,只能认命。”
牟荣添道:“余森,你不要怕,有锦衣卫给你做主,谅那郑禄嘉也不敢报复你,你和余林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这世
上也只有你能为他伸冤,如果你不为他伸冤,百年之后,你见了你哥,如何交代?”
余森沉吟片刻,问道:“锦衣卫真能为我做主吗?”
牟荣添点了点头,说道:“一定为你做主。”
余森知道锦衣卫不好惹,在他的印象里,郑禄嘉是狼,锦衣卫是虎,有锦衣卫做主,他便不怕了,说道:“那好,我听大人的,告死郑禄嘉那个王八蛋。”
牟荣添道:“本官会带你进京,去大理寺重审你哥的案子,过几天才能动身,你在家里等消息,走的时候本官派人来接你。”
余森道:“还得进京呀?”
牟荣添见余森面露难色,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呀?”
余森道:“京城那地方花销大,连吃带住得花不少钱,俺家不富裕,手头没闲钱,折腾不起。”
牟荣添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呀,你多虑了,你们进京的一切开销由锦衣卫负责,锦衣卫不仅包你们食宿,还每天给你们二百文钱,算是误工的补助。”
余森一听这话,高兴了,笑道:“那好,我在家等着,大人走的时候,过来叫我。”
从余森家出来,他们又去了赵二海家,赵二海和余森一样,也是胆小怕事,不敢和郑禄嘉作对,牟荣添做了赵二海的工作,废了一番口舌,他才答应下来。
当天,牟荣添又走了几家,一直忙活到夤夜时分才回公署,第二天接着走访,又走了两天,才把所有的苦主家都走遍,经过牟荣添的游说,所有苦主都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牟荣添让余百户联系各个冤案的证人,证人们得知每天有两百文补助拿,还包吃包住,都愿意上京作证。
出发那天,牟荣添让余百户雇了十几辆大车,载着冤案的苦主和证人,
赶奔京师。返京之后,这些人被送去大理寺,由大理寺卿惠世扬一一审理。
牟荣添去锦衣卫总署向骆思恭交差,骆思恭听完他的汇报,满意的点了点头,表扬了几句,而后说道:“老夫手头还有几十桩郑威强抢、奸淫、残害妇女的案子,由于郑禄嘉的包庇,苦主们有冤无处诉,你到各个苦主家走访一下,做通他们的工作,把他们带到大理寺去,交给惠大人审理。”
牟荣添道:“下官遵命!”
郑威是京城一霸,仗着父亲和姑姑的势力,胡作非为,被他糟蹋的妇女,车拉船载,不计其数,很多妇女不堪受辱,寻了短见。苦主们摄于郑家人的威势,敢怒而不敢言。
骆思恭常年收集郑党人的各种罪证,待到时机成熟,便会向他们发难。如今他要办郑禄嘉,与郑禄嘉有关的这些罪证,终于派上用场了。
骆思恭将相关的资料交给牟荣添,这里面包括苦主的姓名,以及家庭住址,被害人的姓名,以及被强抢、奸淫、残害的时间和地点。
牟荣添一家家的进行走访,说服他们站出来状告郑氏父子。
大理寺里面有东厂的耳目,鄢首峰很快便收到了风声,苦主人数众多,又都住在大理寺,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血洗大理寺,只能去找郑贵妃拿主意。
郑贵妃一拍桌案,不高兴的说:“老贼骆思恭,总是兴风作浪,早晚得把这个老贼给除掉。”
鄢首峰道:“一旦骆思恭他们把材料呈上去,圣上必然龙颜大怒,一定会处分郑国舅,说不定会革了郑国舅的首辅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