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达见郑掌柜带着足轻众离开,回屋闩上门,打开后窗,道:“掌柜的,他们走了。”
牟荣添和施翼从后窗跳进来,牟荣添道:“这里不能待了,要另找地方才行。”
施翼道:“他们也没发现咱们呀?干嘛要走。”
牟荣添道:“那个东瀛歌妓见过咱俩,官府找她一问,咱们就暴露了。”
程达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她带回来。”
牟荣添瞪了程达一眼,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老程,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程达低着头,哑口无言。
施翼道:“咱们去哪?”
牟荣添道:“搜查这么严,镇上待不住了,咱们到山里躲躲。”
程达道:“颜老大可靠,要不咱去他那儿?”
牟荣添道:“也行。”
施翼道:“那咱走吧。”
牟荣添道:“现在不能走,白天太扎眼,天黑以后再走。”又对程达道:“老程,你现在就去颜家问问,要是陈老三怕担风险,别勉强他,咱们上山。”
程达道:“我这就去。”
他来到颜家,见到陈衷纪,把事情一说,陈衷纪毫不犹豫,痛快的答应了,笑道:“能给牟大人帮忙,小的荣幸之至。你们尽管来吧,咱这儿已经搜查过了,绝对安全。”
程达回去和牟荣添一说,牟荣添挺高兴,道:“这个陈老三挺够朋友。”
事情果然如牟荣添所料,藩厅从那个东瀛妓女口中得知了他的下落。
平户藩主松浦镇信命人火速前往江户城报信,随后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量对策。
屋子里,一个六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者盘膝坐着,他便是松浦镇信。老松浦的长男松浦栋,和四大家臣跪坐在他面前。
老松浦道:“牟荣添武
艺高强,不好对付。本公是等待援军的到来,再向他下手,还是现在就下手,拿不定主意。锅岛君,你怎么看?”
锅岛直茂是松浦家老臣,德高望重,智勇双全,老松浦很信任他,遇到难题,都会虚心向他请教。
锅岛道:“主公,迟则生变,不可犹疑,应趁早下手才是。”
老松浦道:“锅岛君有把握擒获牟荣添吗?”
锅岛道:“微臣一人恐难成事,需要得到龙造寺君、新田君和大内君的协助,四大家臣联手,牟荣添插翅难逃。”
老松浦道:“那你们去吧,多加小心。”
四大家臣顶盔挂甲,各持利刃,率领着五十名足轻来到郑家老店。此时天还没黑,牟荣添他们还在。
锅岛直茂率人冲入店中,郑氏父子大惊失色,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足轻众按在地上五花大绑,嘴也塞上了。
一队弓箭手首先冲入东跨院,想将屋子合围,然后放箭。不等他们完成合围,已被屋中人察觉,牟荣添在前,施翼和程达在后,三人冲出屋子。
锅岛直茂知道牟荣添不好对付,不敢单打独斗,号令一声,众人齐上阵,院子里展开一场混战。
松浦四大家臣围攻牟荣添,锅岛直茂掌中一口太刀,有两下子。龙造寺家信的剃刀玩的也不错,他俩还能和牟荣添对付一阵子。
新田房一和大内一丰的本领相比那二位要差许多,不一会儿工夫,便被牟荣添砍翻在地。
施翼和程达斩杀足轻众,施翼的小剑对付高手不行,杀足轻众一点问题都没有,或刺哽嗓,或刺前后心,都是要害部位,基本上是一剑了结一个。
程达用得是绣春刀,武艺不及施翼,四五刀才能砍翻一个。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候,来得五十四名倭寇一个不
少都躺在地上,死多伤少。
三个锦衣卫浑身是血,但那都是倭寇的血,没有自己的。他们来到前厅,斩断绑绳,救下郑氏父子。
牟荣添道:“郑掌柜,赶紧收拾金银细软,跟我们走。”
郑绍祖哭丧着脸说:“我走了,这一大片家业怎么办?”
牟荣添道:“以后再挣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郑绍祖道:“说得容易,哪那么好挣?我半辈子心血都在这儿了,我不走,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
施翼见他舍命不舍财,生气的说:“添哥,别管他,让他在这儿等死吧,咱们走。”
牟荣添瞪施翼一眼,道:“你说什么呢,是咱们连累了郑掌柜,岂能让他被倭寇害了?”
程达劝道:“郑老弟,想开点,还是跟我们走吧,先前你隐匿不报,倭寇绝饶不了你,到时候你们爷儿俩的命就没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孩子,他还这么小。”
郑绍祖道:“都是你们害的,挺好的一个家,如今没了。”说着进屋收拾金银细软,打了一个包裹。
众人没有直接赶奔颜家,牟荣添怕大白天人多眼杂,被人发现。他们躲进镇北的山林中,一直等到夤夜时分,才悄悄来到颜家。陈衷纪安排他们住下。
十几天后,颜老大的走私商船满载而归,船上装着茶叶、中草药、生丝、绫罗绸缎等等东瀛的紧俏货,停泊在平户码头。
对于高丽和大明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