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牟荣添和施翼跟踪周全去了。牟荣添料定于东知道程达和王约的去处,他不说,这里面一定有事。于东出了包厢,牟荣添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向外观瞧,见于东和另一店伙周全耳语,就知道一定是于东让那个店伙去通知程达和王约。
牟荣添见周全往外走,叫上施翼来到窗口,看着周全出了酒楼顺着大街往西走,他和施翼从窗口飞身而下落到街上,在周全后面悄悄跟随。
周全穿大街过小巷,走了两刻多钟来到一处宝局门前,牟荣添和施翼见周全走了进去,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宝局大厅人头攒动,周全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好半天才在一张大众桌前发现程达和王约的身影,快步走了过去,道:“大掌柜,老家来人了。”
“老家来人了。”也是锦衣卫常用的一句暗语,意思是说有锦衣卫来了。
程达道:“谁呀?”
周全在他耳边耳语,道:“北镇抚司侦缉千户牟荣添。”
程达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筹码差点没掉到地上。王约道:“大哥,怎么了?”程达又在王约耳边耳语,王约也是一惊,道:“那咱赶紧回去吧,要是让他知道了可不好。”
牟荣添看着他们出了赌场,也跟了出去,在后面一直跟着回到熙春楼。
程达进了酒楼直接往楼上走,于东跑过去叫住他耳语道:“大掌柜,人没了。”
程达惊道:“什么?没了!该不会是你小子耍老子玩吧?”
于东道:“我怎么敢呢?他们确实来过,我去给他们弄饭,一转眼就没了。”
这时牟荣添走过来道:“大掌柜,这位兄弟确实没耍你,在下的确来过,刚刚又出去了。”
程达道:“你就是……”
不等他说出口,牟荣添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道:“大掌柜,找个地方好说话。”
程达道:“那就后面吧。”于是带着牟荣添来到后宅一处院落,走进一间厅堂,对牟荣添道:“牟大人请上坐。”
牟荣添也没客气,在太师椅上居中而坐,施翼坐在一旁。牟荣添眯缝着眼盯着程达,冷冷的说:“程百户,刚刚去哪里了,能和本官说说吗?”
程达垂手而立,紧张的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流,吞吞吐吐道:“这个……”
牟荣添道:“怎么了程百户,干嘛吞吞吐吐的,究竟去哪里了,说呀?”
程达想了想,说:“城西江财主家儿子要成亲,想在咱这订酒席,叫我过去谈谈。”
牟荣添道:“这个江财主家是开宝局的吗?”
程达一怔,低下头无言以对。
牟
荣添道:“总署三令五申禁止锦衣卫出入赌场和青楼,你身为百户,不会不知道吧?”
程达低头道:“下官知罪。”
实际上牟荣添的官职比程达还低一级,他是试百户,根本无权责罚程达,但程达并不知道牟荣添已经被官降三级。
牟荣添道:“本官真不知道程达你这个百户是怎么当的?看看你手下这群人,连暗语都对不上,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教的?是不是你也不教,光顾着跑赌场?”
程达连声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牟荣添道:“庞玉春的事你密报总署了吗?”
程达道:“没有,卑职觉得一个高丽的太医无足轻重,因而就没有上报。”
牟荣添道:“糊涂,孰轻孰重是你说得算吗?本官问你,那个庞玉春究竟犯了什么罪,因何遭到通缉?”
程达道:“听说是卖国罪,说他私通倭寇,毒害大王。”
牟荣添道:“这事儿是真的吗?”
程达道:“卑职也不太清楚。”
牟荣添一皱眉,被程达气笑了,道:“程达呀,那你待在高丽整日都干些什么?别告诉本官你整日都泡在赌场。”
见程达低头不语,牟荣添又道:“知道庞玉春的下落吗?”
程达道:“听说去了东瀛。”
牟
荣添道:“你马上去办两件事,第一:查出庞玉春下落。第二:查明庞玉春案件的始末缘由。你给我好好办,如果办好了,咱们既往不咎。倘若办不好,你这个百户也别干了,等着去南镇抚司吃官司吧。”
南镇抚司负责维持锦衣卫的法纪和军纪,监察和处理锦衣卫的违法和违纪人员。
程达道:“千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将这两件事办好。千户大人旅途劳顿,卑职这就给大人准备房间休息,晚饭的时候卑职再设宴给大人接风洗尘。”
程达安排房间让牟荣添和施翼住下,牟荣添在屋中用暗语写下密信,放入纸筒,系在从京城带来的信鸽腿上,捧着信鸽来到院中,向高空一扬。
信鸽展开翅膀向西飞去,从昼飞到夜,又从夜飞到昼,终于飞回锦衣卫总署。
骆养性坐在办事房中,一个校尉将飞鸽捧进来,道:“大人,有飞鸽到。”
骆养性接过飞鸽,取下纸筒,将飞鸽交给校尉,手一挥示意他出去,随后从纸筒中取出密信,展开观瞧,不看便罢,这一看气的他火冒三丈大发雷霆,怒道:“程达,你这个王八蛋,耽误了我的大事。”
他提笔给牟荣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