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了。
叶银川感到惊悚恐怖的同时，迅速冷静下来。
面对眼前这种状况，他不会相信身边任何人，包括孙勇和马车夫。
大脑飞速运转，叶银川想到的恐怖事实，那就是，他是什么时候召唤出空空的。
没错，空空不是一开始就召唤出来的。
而是在诡异发生之后。
那么，如果自己中了幻象，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自己根本就没有召唤过空空！
既然没有召唤空空，空空的卧灵山天赋，对抗幻象，精神抵抗的效果，也就无从说起了！
想到这里，叶银川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任凭身边的孙勇，马车夫，还有村民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反应，只是聚焦所有的精神，去感应空空的存在。
果然……
叶银川抓住了冥冥之中，极其微弱的，来自灵魂契约的回应，而那回应不是来自眼前的空空，也不是来自手上对应空空的宠兽戒指。
而是对应远处拜神的贡品，贡品当中的一只烧鸡。
空空在烧鸡里？这怎么可能！
但叶银川此刻眼神清明，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和阻拦，他拼了命地冲到贡品面前。
刹那间，所有的村民，戏子，甚至马车夫和孙勇，都在拉着他。
那种诡异该如何去形容。
就是正常人的姿态，不可能有那么多双手能同时拉到他，你想想在物理的空间里，人挤人，有五六个人拉住叶银川就不错了。
但现在叶银川分明看到，所有人都伸出手，不论远近，都在拉着自己的身体，阻止自己接近贡品里的烧鸡。
包括自己的宠兽“空空”。
“后生，你这是做什么？”
“你乱动贡品，你这是亵渎神明！”
“川哥，你上身了？”
“叽叽！”
这股阻力很大，声音很乱。
但叶银川死死盯着烧鸡，还是在混乱之中，用手指触摸到了鸡屁股。
“空空！”
伴随着叶银川心中的呼喊。
眼前的一切像是镜子一样破碎，就像是一层窗纸在火中烧开，以贡品里的那一只烧鸡为中心，一切幻象皆在破灭。
眼前是一片荒凉，到处都是石头，尸体，枯骨，坟头……这里，竟然是一处乱葬岗！
叶银川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果然，自己，或者说他们三人中了幻象，诡异的幻象背后，是恐怖的现实。
此时的自己，正躺在地上，伸手摸香前方，而落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宠兽戒指——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空空刚刚被召唤出来，一双眼睛警惕地望着前方。
眼前，是让叶银川再一次差点心脏骤停的画面。
一个个面色苍白的村民坐在无名坟堆，墓碑，甚至枯骨上，一个个茫然地仰着头，嘴里哼着戏腔，或是说这话。
而在他们上方，一只戴着诡异人脸面具，正在半空中舞动着。
叶银川瞳孔一缩，恐怕这才是一切诡异的源头。
诡，或者说，诡异宠兽！
惊魂未定的叶银川观察四周，才注意到自己身边都是血。
扭头一看，马车夫已经惨死在自己身旁，他浑身冰冷，面色是真正死人的苍白，脖子扭曲着，在地面上。
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而他的死因，是因为马车翻车的时候，从上面摔下来，身子因为惯性着地，撞断了脖子。
孙勇此时也陷入昏迷，身上受伤流血，脸色同样惨白，但还有呼吸。
叶银川回想起幻境中的一切，更是感到惊魂和匪夷所思。
马车夫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从翻车的那一刻开始？
幻境里，他和孙勇都是从车上被甩了出来，唯独马车夫没有，他是自己走下来的。
可现实里，偏偏是马车夫死了。
还有马车夫在幻境里，说自己冷，还有脸色异常的白，还有孙勇说他冷得像冰块，原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已经死了。
可他在幻境里的说话和行为，究竟是他弥留的灵魂，还是叶银川自己产生的幻觉？自己在幻境里对话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难道，是死人吗！自己一直在跟死人说话！
此刻的叶银川，所有的情绪就像是隔离了，唯独剩下无比的冷静。
村民，孙勇都还活着，只有马车夫死了。
马车夫的死，究竟是因为幻象，还是仅仅因为翻车，叶银川已经不得而知了。
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做什么？
显然，一切诡异的源头，就是那个像傩戏人脸面具一样的诡异生物。
之所以说是生物，或者宠兽，是因为叶银川看到了那东西的眼睛，就是面具的眼睛位置，正在警惕打量着自己。
“空空，攻击！”
现在唯一让叶银川感到后怕的是，自己现在究竟是已经接触到了现实，还是又一层幻象。
但，这次感觉对了，跟空空灵魂之间的共鸣，是不会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