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的神情让沈氏不安,却也没有多问。
起身从床榻上拿了一个软枕递给姜稚:“说起还要谢谢李嬷嬷,前些日子她见我被头疼折磨的厉害,便托人打听到土方子给我做了这个药枕,没想到还真有奇效。”
很平常的绣枕,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姜稚却神色一变,捂着嘴干呕起来。
“怎么了?”沈氏吓了一跳,连忙将搁在桌上的软枕收走,又倒了杯茶给姜稚漱口。
姜稚呕的难受,几乎说不出话。
没人比她更清楚那股子药香里夹杂着什么气味。
落藤草,少量镇痛,过量则麻痹五感让人产生幻觉。
上一世,被陆喻州逼着伺候的那些男人,什么下作的手段都往她身上使。
其中用的最多的就是落藤草。
服用过量,失了神志,也就能让所用之人更加尽兴。
姜稚双目赤红,呕出眼泪:“姨娘,这软枕有蹊跷,不能继续用下去了。”
姜稚话说的没有缘由,可她的表情也委实难受。
沈姨娘狐疑的拿着软枕放在鼻尖闻了闻:“李嬷嬷是身边的老人了,难道她还能害我不成。”
姜稚饮了茶水,嘴里的苦味才淡了一些。
她待在沈姨娘身边的时候甚少,平日里都是李嬷嬷尽心伺候。哪能仅凭一句话就让沈姨娘信服。
且她性子直白藏不住事,把落藤草之事告诉她,怕是直接就将李嬷嬷叫到跟前来对峙了。
姜稚还不想这么早就打草惊蛇。
她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用“土方子没有依据,恐会伤身”来搪塞。
沈氏没有说话,眉宇间却闪过不快。
姜稚看的清楚,不由感觉有些挫败:“想不到,李嬷嬷得姨娘信任至此,竟是连我都越不过去了……”
沈氏的唇猛地抖了一下:“只只,我只是……”
“姨娘不必多说,女儿明白。”
沈氏满脸彷徨,不知所措的揪着衣角像是犯了什么大错。
姜稚心底一酸,终是不忍再说出什么重话。
她隐晦的看了两眼被扔在一旁的软枕,把布料和上面的绣样牢牢记在心底。
一边扶着桌面站起身来:“姨娘喜欢,那便用着,是我认错了。”
春桃听到房门被人打开,赶忙去扶姜稚。
李嬷嬷也想上前,被姜稚侧着身子躲过去。
眼神落到了李嬷嬷的手腕上:“嬷嬷手上的镯子,倒是别致。”
“姑娘说笑了,不值钱的玩意儿哪能入姑娘的眼。”李嬷嬷脸色微微一变,又不动声色的将袖子往下扯了扯,将赤金镯子遮住。
姜稚点点头,被春桃搀扶着往外走。
日暮西沉,最后一缕橘光也隐了下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姜稚只觉得身心俱疲。
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让春桃将压在箱底的湖蓝色料子找出来。
好在李嬷嬷缝制软枕时,用的是王氏赏下来的料子,姜稚也有一匹。
因为颜色太过老旧一直压在箱底,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姑娘可是疑心李嬷嬷?”
春桃用剪子裁下一块布,递给姜稚。
当时李嬷嬷听到问话,脸色都变了。
王氏对府中奴仆一向严苛,一月月钱只有二十文,沈姨娘手头也十分拮据。
李嬷嬷手上到镯子看着价值几十两银子,她哪里来的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想到姜稚对李嬷嬷的冷淡,春桃忍无可忍,低骂了一句:“这个卖主求荣的老东西!”
姜稚用手摸着粗糙的棉布,脸上一片冷意。
沈姨娘还信任着李嬷嬷,如今之计就是自己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软枕,将藏有落藤草的软枕替换掉。
至于换下来的那个软枕,姜稚已经替它想好了去处。
屋外伺候的婆子送来了晚膳,春桃手脚麻利的将食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
两个拳头大的馒头,加一小碟青菜。
黄黄的猪油渣黏在菜叶上让人倒尽胃口。
一看就是膳房的人故意刁难。
春桃胸膛起伏了两下,提着食盒转身就向外走,结果被姜稚拉住。
“今日我与嫡母大闹了一场,整个姜府人尽皆知。膳房的人这是做给嫡母看。”
膳房的刘婆子是府里的老人,女儿在王氏的跟前当差,很得脸面。
连带着刘婆子也眼高于顶,从不将姜稚院里的人看在眼里。
春桃急的直跺脚:“难道就任由着她欺辱咱们不成?”
“自然不是。”姜稚拿了一个馒头塞到她的手里:“这事急不得,倒不如先填饱肚子再徐徐图之。”
春桃接过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这样就能出气。
姜稚将馒头咬出一个月牙,语气平常的说道:“我记得与李嬷嬷同住的小丫鬟是你的同乡,明日你去找她说说话。”
春桃原本气得两颊绯红,胸口一起一伏,可一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睛瞬间一亮:“是的,姑娘。
草草用过晚膳,春桃收拾家碗筷又去打来了热水。
姜稚用帕子擦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