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骂完,便一时沉默下来,心气不顺,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侍卫见萧承不说话了,只得硬着头皮问:“殿下,那……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马车里并没有燃烛,即便有少许月光斜照进来,也十分的昏暗。
萧承坐在黑暗的马车里,眼神阴鸷,“让他最近别来找我。”
帘子放了下去的前一瞬间,一道阴沉的声音传出来,“他识趣些,我可替他保住一家老小。”
侍卫冷得颤了一下,连忙恭敬应声:“是。”
侍卫一边走,一边心中有些疑惑。
不过就是卢悌那儿子卢大有欺男霸女,做下许多恶事罢了,这卢悌大概会被贬官流放,顶多是被革职。
殿下这避之不及的态度,怎么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他晃了晃脑袋。
算了,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小喽啰该想去的事情。
翌日晚,
暮色霭霭,天色刚刚暗下来,便起了大风,吹得酒馆旌旗呼啦作响,京师街道两旁的树上的黄叶被吹得落了个干净,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枝干光秃秃的,一眼看过去,顿觉萧索。
街道上行人行色匆匆,不知是被冷风吹的想要早日回家,还是因为有其他的什么急事。
整个京师看起来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危险的氛围。
那个刺杀京兆府尹之子卢大有的魏三娘,本关在天牢中待审,却遭遇了一群黑衣人的刺杀。
她在这群黑衣人的刺杀之下身负重伤,却捡回了一条命。
魏三娘昏迷了近一天。
她醒过来以后指认,她曾经在卢大有身边听到过说靺鞨语的人。
她请求陛下派人彻查京兆尹卢家,他们必定和金国人有勾结。
陛下派人连夜围了卢府。
二皇子府,
萧承急得已经在屋子里走了好几个来回。
他虽然着急,可是他也很清楚,这个时候决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是自乱阵脚。
在卢家与金国勾结的消息传出来时,卢家就已经被盯上了,他若这个时候去警告卢悌或帮卢悌遮掩,必然会惹火上身,得不偿失。
在这种时候,他只能期盼卢悌做事手脚干净一些,或者……识相一些。
不知道等了多久,
屋子里的白色蜡烛已经快要燃到了底,守在门口伺候的婢女正要进来换一支新的蜡烛。
忽然,外面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披甲执锐的侍卫神色慌乱,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殿下,不好了,卢悌焚烧书信时被陛下的人捉了个正着!”
萧承闻言,瞳孔一震,转过头去问他:“什么?!”
侍卫看见二皇子失态如此,一时竟然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卢悌焚烧书信时……”
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萧承张口大骂:“这个蠢货!”
他正好行至桌边,一掌拍下去,将桌子拍的“砰——”一声巨响。
桌子都晃了晃,四条腿险些站不稳的样子。
“那些书信为何不早早地处理掉!非要拖到现在才处理!”萧承目眦欲裂,眼睛气得通红,“昨日行刺失败便应该将这些书信处理掉,这个蠢货,为何拖到现在才处理!”
侍卫见萧承愤怒之词,支支吾吾地说:“殿下,卢、卢悌今日……今日来后门求见过殿下。”
“你说什么?”萧承转头看那他,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就今日申时过半的时候。”
“为何不来报我?”
“殿下昨日说让卢悌不要来找您,所以、所以门口守门的护卫便赶、赶他回去了。。”
萧承的声音阴沉极了,“我是说让他不要来找我,可我有说过让你们不来通禀我他来过的事情吗?”
侍卫说不出话来了。
“蠢货!都是一群蠢东西!”萧承抓起桌子上的花瓶便砸了过去。
砸的那侍卫顿时头破血流。
“今日守门的护卫杖毙,都拖出去杖毙!”他愤怒吼道。
侍卫忙不迭应了。
怒气到达顶峰时,必须要见血,必须要杀人才能够稍微扑灭一点他的怒火。
脑中划过什么,萧承艰难地捕捉到了。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咬牙切齿地想:这个卢悌,迟迟不销毁书信,反而还来找他,恐怕是想要借着这些书信来威胁他保住他卢悌或者整个卢家,也未可知。
今晚得知魏三娘指认他通敌卖国之后才慌慌张张销毁,结果却被陛下的人捉了个正着。
也不知那些书信销毁了多少。
萧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中已经凉了大半。
现在只能祈祷,该销毁的书信卢悌都已经销毁了。
若是没有,那他……他颤抖地想,父皇应该不至于会杀了他吧,应该会讲他贬去封地,顶多不过是监禁他。
他闭上眼睛,只要能活下来,终归其他的事情都还是有希望的。
天色越来越暗了,
萧承的屋子里已经换了一支新的蜡烛。
被拖去杖毙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