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之下,一道清瘦的身姿倚靠在窗前,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皎月,满目失神。
江怀良从父母屋里回到自己夫妻的房里,进来便看见妻子隐在暗处的那半边脸。
当初那样爱俏的小姑娘,自己用烛火烧伤脸颊的时候,她得有多疼?
安静的走过去,从后面将人拥入怀中。
身形娇小的许氏,被这庞然大物给勒的险些喘不过气来。
“你干什么?将将飞黄腾达,这就要开始谋杀亲妻了不成?”
“瞎扯啥犊子?都是三个娃的娘了,咋还跟小时候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
江怀良气哼哼的训斥媳妇儿,反被对方一伸手拧住了耳朵,来回扭了好几圈。
“那你还不赶紧撒开手,自己多大力气心里没个数?你再使劲儿一点,我就得下去陪我姐了!”
被嫌弃了的人听话的松开爪子,但是气不过的嘟嘟囔囔。
“哼,一天到晚的嫌弃我力气大是个莽夫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们姐俩,没一个是真看上我了的。俩不识货的婆娘,白瞎了我这么个好人才!”
许氏无语的揉了揉腰,即使分开这么多年,但是只需要区区三日的功夫,便能把这男人的所有坏毛病在脑子里全部回笼。
“快闭嘴吧你,传出去都不够惹人笑话的。明明长的跟头黑熊似的,还一天到晚这么臭美爱缠人。当初要不是我们走投无路了,我姐也不能便宜给了你!”
“对,我娶你姐确实是占了大便宜。那你后来又非要给我当媳妇儿,算是个咋回事么?”
“算我瞎了狗眼!”
没好气儿的把人扒拉开,这时候的许氏哪有一点点在公婆儿女们面前的贤惠温柔?分明是个泼辣不爱讲理的性子。
“嘿嘿嘿,那不能够。我的媳妇儿我心里还是有数的,眼神好使的很,你这不一把就抓住了我这么个好人才吗?”
许氏没搭理他,移步至箱笼前继续收拾行囊。江怀良也腆着个大脸凑了过去,这么热的天也不嫌挤得慌,亲亲热热的贴着媳妇儿坐。
“瑜姐儿,咱们……”
“你给我打住!”
许氏白了丈夫一眼。
“我多大岁数了,这哪里还有瑜姐儿?我是姐儿她娘!”
江怀良闻言,抬手摸了摸妻子的脸。
“又瞎说。
别以为我还跟以前似的不认字儿,我跟你说你男人现在可老有学识了。人那半老徐娘是多大岁数你当我不知道?
老话说的好,四十一枝花。你现在满打满算的都没有二十八,且鲜嫩好看着呢!”
“噗嗤~~”
许氏被丈夫逗得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又嗔怪的伸手拍开这人的爪子。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两个铜钱大小的那块疤痕,她的声音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我嫌恶。
“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这脸烧的都跟个鬼似的了,能好看到哪儿去?平时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看。你若是嫌弃我的话,其实也…”
没说完的话全被身边的这男人,气急败坏的捞起来咬进了嘴里去。
本就闷热的夏夜,由于缠绵的烛火烧的太久,更是给屋里增添了许多的热浪。
江怀良用行动告诉妻子,不论是以前还是以后,永远都只有金贵的许氏女嫌弃大黑熊江家子的情况,绝对不会反过来。
夫妻俩携手共游了一夜的云雨巫山之后,第二天早上起来明显的更加亲密无间。
江怀良看着妻子对镜梳妆,想想爹娘与他诉说这么多年,家里是如何的艰难度日。
他的眼底便爬满了戾气。
当初那个敢半夜欺上门来的好色之徒,已经被他寻上门去,三刀六洞的给解决了。
但是他那个爱俏的瑜姐儿,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捏了捏拳头,愧疚的闭上眼睛。
他江怀良,对不住父母妻儿啊!
当初从朝廷的败军中死里逃生,阴差阳错之下跟着结拜大哥入了匪军。水里来火里去的搁刀尖上蹦哒了这么多年,愣是没敢给家里递一个消息。
他怕自己万一事败,会带累了一家人。
但是没想到,还是让他的媳妇儿孩子老爹老娘,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怎么了,还困呢?”
梳洗好了的许氏转回丈夫跟前,弯腰去推他的胳膊。
“别睡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忙,啊…!”
被人一把掐回床上,她气的直拍这憨熊的肩膀。
“我刚梳好的头发!一会儿被弄乱了。”
“乱了再梳,我给你梳行不行?陪我再睡一个时辰。这都忙活一夜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男人?”
“你闭嘴!”
女子到底不比男子脸皮厚,青天白日的听到这些混话,许氏脸颊红的与窗外朝霞一般好看。
许怀良眼底含笑的哄她。
“我媳妇儿长的可真好看,咱家两丫头以后养胖乎了指定也好看。她们长的都像你们许家人,老好看了!”
“你昨晚不是吹嘘,说你现在是个有学识的文人了么?怎么就只会说好看这两个字,莫不是词穷了不成?”
使劲儿把他推开,对方倒也识趣的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