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今晚的事大家都是有预料的,只不过没想到几个商贾世家做起来的时候会那么果断不留一丁点情面。
原先热闹的氛围渐渐褪去,安安静静,人们的目光开始在苏家和林家中间来回,无法从林老爷子和林婉卿看到情绪变化。
随即,目光落在林婉卿身旁名叫李白的李公子身上,对方亦是如此,从容地夹动筷子吃着茴香豆,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慢慢冷却过后的气氛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陡然袭卷起来,然而一时间也不过是热闹的氛围变了,没人打破这份安静,只是彼此间的眼神写有不同神色。
对待这种事情的发生,陈学书视若无睹,他不可能直接出面去帮苏家,那样会坏了规矩。
商贾之间的明争暗斗朝廷只适合做个旁观者,真要参与进去偏袒谁往后就不好做事了,而且真要那样做日后谁还给他送礼?
坏规矩的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氛围僵持之中,作为想要夺得皇商的参与者及中州城本地大商贾之一的王家那边,席位上有个人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认识,赫然是王家的下一任接班人王定远。
王家在中州城的名气不小实力不俗,药行铺子,土地,药田等自不用说,主要是沿水区有两个码头,五艘大货船,雇工五百多个,这些年秦韩两国贸易路线统一后专门开设了水路与官道,来往更加容易便捷。
作为本地最大的药行兼烟草巨商,不知道赚了多少,是被许多人看好认为是最有竞争力的一家。
王定远站起身,他年纪和苏武差不多,给人的感觉更有压迫感,也许是和他霸道的手段有关。
“呵呵”
只听到他笑了笑,露出一种名叫友善的目光望到苏家这边,“我想下边应该是到苏家上台展示了吧,作为本次竞选的压轴,我想苏老爷子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王定远的催促没人敢出声附和,实际上,没有几个商户想要随意参与进几个大商贾大世家的争斗中。
无论帮哪一方,另一方动动手指就能把自己碾死,所以几乎都是静静看戏围观不吱声。
眼见对方如此直接,便知道遇袭一事王家肯定是有插手,浓烈起来的气味愈加明显了起来,可苏家这边却是没说什么。
作为主家的苏武站起身,冲席位上某个年轻后辈抬手示意一下,人们的视线这才统一集中起来盯着托盘上被红布盖住之物。
隐隐约约,窃窃私语的声音终于又有所响动,就以王家为首的几个反苏势力,也都把视线焦距过去,几个月时间以来,不是没有出财出力,奈何苏老爷子掌权实在太过周到,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破绽进去窥探一二。
只能说,苏老爷子的怪疾及时治好对苏家来说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家大房苏武只有一女,没有男丁,等他退位,下一任家主是由二房往下接手,有皇商一事,情况不太相同。
端着托盘走上中央站台的是二房大子苏文,他比苏尚小几岁,也是苏家之中最富书卷气的。
苏文径直走到中央站台后把托盘放下,也不亲自揭开而是等着龙家主持上来时,他才适时配合着掀开动作开口。
“此乃何物我们苏家暂且先卖个关子,且看诸位眼力如何。”
说话的时候,苏文的眼睛直直看向王家那边,敌视的味道已经非常明显不过了,掷地有声不卑不亢,隐隐有府上管事风范,让二房那边的人很是开心。
同样的,这番话也大让人外人吃惊,苏文这般年纪要是没人指点就能说出这种杀人不沾血的话,属实是有点东西。
尽管是非常普通的话,可要出自尚未接触家业的孩童之口,那就不普通了。
“可惜,差了点火候急于求成,难成大器。”林婉卿微微摇头。
李幼白道:“怎么说?”
“在场中没几个学武的,你仔细看,苏文双腿都有些发抖了,紧张得不行,话是不错,但他用词是我们苏家,少了个人意愿完全是不够自信的表现,无论他后边说什么,都是建立在我们苏家之上的,他还不是苏家领头呢就这样说,不合适。”
天朝文化可谓博大精深,可李幼白听后不是很喜欢,总有些吹毛求疵的感觉,话是这个道理,可总归复杂实在小肚鸡肠不够大气。
要夸就夸,要骂就骂,拐弯抹角玩文字游戏,别人不懂又自觉高人一等,着实引人发笑,在她看来,这些所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实在是糟粕。
小声的议论里,盖在托盘上的红布慢慢被龙家主持掀开,听苏文说得有意思,加上又是本次皇商压轴出场,自然是令所有人聚精会神打量。
随着红布撤去,就见托盘上静静躺着一块层次分明的块状物体,整体纯白,顶部酷似鳞片,色泽均匀且会反光,无任何黑斑或霉变,好看如玉。
仅仅只看外表便知此物不凡,可也没人出声说起这味药材名字,就连坐在位置上的鉴药师们也都是交头接耳,有些距离加上又老眼昏花根本不好分辨,又碍于这些商贾世家明刀暗箭,还不是他们评级的时候。
苏文立在站台边等待着众人议论,时间如同凝滞一般的沉淀在长鹤楼内的这片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