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余正很重要,但是保护自己更重要!
路上,李幼白掀开车帘,随意观望百姓脸色,多是麻木不仁,为活下去而奔波忙碌。
他们从未有时间停下思考是非善恶,唯有跟着大众人云亦云。
“翻看史书,历史轮回更替变换从未变过,都是为了维护与扩大自己的利益。
记录在册白纸黑字,书香味难寻,反倒卷卷刺手!”
九月过半。
事实证明,朝廷办事效率很快,平时缓慢,正说明他们完全有能力却是态度懒散。
刘喜拿着防疫小册子差人抄录,药材也从渠道收购,自己不仅能够吃到不少回扣,路上花销也能挂在监牢账上。
妥妥的肥差,肥到流油那种。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此时是黑夜,刘喜坐在账房中,嘴里欢快地哼着小曲儿,身边摆有小酒小菜,锅里煮着咸菜,正将一块块白豆腐放进去。
“老宋头啊,这批药材和建料你可要给我算清楚了,算盘子虽小,可是却要比我刘喜这颗脑袋重得多。”
“刘大人您尽管放心。”
刘喜听后满意点头,用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又喝了口小酒,美得冒泡。
正在这时,账房门被人直接推开了,刘喜不喜道:“妈的,谁来了。”
“哟,唐大人!”
待看清来者官袍上刺着的五爪凶兽,顿时猛的一激灵,酒醒大半,慌忙起身迎接。
唐进忠快步进来,扫了眼桌上酒菜并出言训斥,开门见山的说:“朝廷即将派人来顺安城清点各部账目,我们的账对上了么?”
朝廷每年都会查账,只不过今年却比往年要迟,刘喜在账房中干了八年左右,事无巨细,与唐进忠分润了不少银子,深得对方器重。
刘喜赶紧招呼老宋头过来报数。
“顺安城监牢去年存银两万六千两,其中饭食花销四千两,除旧换新八千两,俸禄发放六百两,如今防疫除灾,又用去三千两。”
唐进忠进一步问道:“银库的数和账上的数对上了么?”
老宋头拿着账册继续说:“已算准存银五千四百两。”
刘喜听闻稍微一算,脸色僵住,扭头对老宋头道:“不对吧,银库数目已经盘去十有八九,怎么还缺了五千两?”
略微沉思后刘喜谄媚一笑看向唐进忠,“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去年年初,唐大人您响应朝廷号召,调走两千两用作购买米面药材赈灾,今年年初,复又调走三千两我想缺的就是这个数。”
唐进忠一巴掌甩他脸上将刘喜打翻在地,脸色温怒,指着他说:“你有本司狱调银的手令吗?
分明是你刘喜管理账目不当,玩忽职守才会让数目相差如此之多,还说什么本司狱调银赈灾,要不是我多了个心眼,保不准要闹出什么掉头的事来!”
刘喜跪在地上捂着脸,听了唐进忠的话后神情变幻不定,最后仍是苦着脸说,“司狱大人,下官说的句句属实,还记得您当时与我说过,调走的银子会在年末给我补上”
唐进忠听完忽然露出笑容,伸手将刘喜扶起,将他官服上的灰尘拍掉。
笑说:“吓到了吧,今夜本司狱过来就是过来考考你,之前调走赈灾的五千两,我已经送回银库去了,待会你可要去仔细查证。”
“送来了?”
刘喜一愣,冲老宋头使了个眼色让他现在就过去看一眼,这边他也换上笑脸将唐司狱坐下。
“凡事仔细点错不了。”
唐进忠告诫说,然后道:“朝廷战事吃紧,刚来急报,要求将库中多余存银换成粮草运往前线,你算着办,莫要留下尾巴。”
刘喜点头哈腰,笑说,“下官晓得了。”
又一日过去,李幼白来到监牢,发现伙食下降了一个档次,犯人连米都碰不到了,只能喝野菜汤充饥。
几碗清水下肚,来时狱中闹哄哄的声音,几日后便安静得再也听不到,清水菜叶,连着吃两天人就不行了,哪怕是武师也顶不住。
李幼白好奇,“最近怎么回事?”
泰平和她走在一起,挨个舀出一勺清水倒在囚犯碗里,也不理会他们的哀求之声,边走边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做饭的厨子说,狱中兄弟的膳食水平全都下降了,应该是账房那边压了吃食银两。”
来到余正监牢外,风烛残年的老人早已看不清面目,躺在红砖上一动不动。
泰平搅动饭桶,从底下狠狠舀出一勺汤汁,沉底的根茎菜叶大半放进余正碗里,手法巧妙,就连旁边的李幼白都没看出来。
两人简单走过之后,躺在地上的余正缓缓爬到铁门边,端着破碗大口吃进肚里,根茎菜叶咀嚼两下就直接吞进肚中。
无言无形的帮助,令余正百般感动,即使大家素未谋面,却也如心有灵犀般,他的坚持从未错误。
走远后泰平方才说,“真是奇怪,那老家伙七老八十,居然能抗住酷刑,是不是动刑的兄弟留手了,每日喝菜汤都能吊着命真是稀奇,莫非有人暗中相助?”
李幼白面无表情,“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