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安澜低头恭敬转身。
傅奉雪眉眼染上一抹冷意,他垂眸看向安澜,声音清寒,“你到底是谁?来傅家想要做什么?”
闻言,安澜大惊,悬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发现了?这怎么可能,心里乱成一团。
许是太过紧张,握住扫把的手下意识捏紧,被把手上的倒刺猛地一扎,疼痛感让安澜瞬间清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傅奉雪正盯着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刚刚傅奉雪看了她的相貌已经要离开了,可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再想到他刚刚问的话,安澜确定傅奉雪一定没有认出她。
那么他会突然发难一定是在她身上察觉到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
一瞬间,安澜的思绪已经拐了七八个弯,她这几天时不时借着扫地的名义在主院周围观察,很可能不慎沾染到了什么,被傅奉雪发现,引起了他的怀疑。
既然不是身份暴露,其他一切都可以狡辩一番,想通了这点,安澜彻底平静下来,她故作惶恐,吓得连忙扔下扫把跪在地上,“大人,你你在说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傅奉雪冷眼看着,心里丝毫不为之所动,“你不是主院的丫鬟,身上怎么带着山茶花的味道?”
山茶花?安澜愣了一下,随即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小子属狗的吗?这都闻得出来?
“这……奴婢的工作就是打扫主院周围的小路,常在这边待着,所以可能会沾上这个味道。”安澜诚惶诚恐地回答。
“你说你是不小心沾上的,那鞋子边上的泥土又怎么解释。”傅奉雪冷笑一声。
安澜跪在地上,忍不住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当真沾上了一点,随即她想到自己昨天一直等不到傅嵘的身影,便忍不住想先去探一探书房周围的地形。
结果差点被发现,只能躲在那片山茶花林里,因为下雨,泥土湿润,鞋子上沾了一些,可她已经洗干净了啊!不可能会有泥,除非有其他人……
正当安澜在心里寻找嫌疑人时,傅奉雪已经等不及了,他擒住她的下巴,手指卡在脸颊双侧,这是为了防止她鱼死网破。
“小丫鬟,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傅奉雪眼眸微眯,笑道。
安澜知道傅奉雪已经认定她有问题了,即便她说这泥是别人弄上去的,他也不会相信,那么这时候必须采取特别的办法。
想到自己等会儿要做什么,她心里一顿扭曲,两辈子的脸皮都用在傅奉雪身上了。
“我,我没有。”安澜抬眼对上傅奉雪的眼睛,黑亮的眼睛涌出豆大的泪滴,恍若雨水冲刷过的黑曜石一样熠熠生辉。
傅奉雪愣住了,温热的泪落到他的指尖,又滑了下去,留下浅浅的水渍,风一吹,带起丝丝细密的痒意。
他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那般美丽,清亮的眼睛与午夜梦回间戏弄他的那个人一般无二,只是梦中的她眼里总是带着几分调笑,时时戏弄着他。
安澜抽噎着,声音也细弱轻柔,“奴婢是从南镇逃过来的,亲人都找不到了,多亏傅家愿意招用,才有了活命的法子。”
说着,她轻轻扯了扯傅奉雪的衣摆,“大人,傅家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呢?只是年少时家里院子里种了山茶树,奴婢常与母亲在树下做活。”
安澜编得口干舌燥,眼泪还不能停,但看傅奉雪眼神似乎有些松动,只能再接再厉,继续抽泣。
“后面奴婢家破人亡,再也没能回去,来到府中,看到院子里的山茶花林,心里难过,忍不住进去看了几眼,呜呜呜,大人,你相信奴婢啊。”
傅奉雪没有说话,但眼里的笑意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安澜在那里动情地演着,却不知自己演技奇差,说上那么两句就要偷摸来看他,像只偷腥的猫,实在好笑。
他决定留下她,毕竟演技这么差,编得这么好笑的探子还真是少见,更何况,他心里还有另一种猜测,看着安澜如水洗过的清亮眸子,一道不可能的想法骤然浮出。
“咳咳,你起来吧,我相信你了。”傅奉雪放开她,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想要压下那难以抑制的笑意。
安澜心下一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正要谢他,抬眼却对上他眼底的嘲笑,已经压不下去的嘴角,心头顿时无名火起,他是在嘲笑她吧,他肯定是在嘲笑她。
她忍不住在他垂眸的时候刮了他一眼,笑什么笑,我编得故事这么好笑吗?能不能尊重一下她的演技。
安澜气得耳根都红了,两辈子没这么丢脸过,现在她忍不住猜测这个烂人放过她,不是相信了她凄惨的身世,单纯是觉得好笑而已。
不得不说,安澜真相了。
傅奉雪嘴角实在有些压不住了,不再为难她,挥挥手就离开了,走到远处,这才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安澜听到了笑声,站在原地磨牙,这个烂人。
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安澜回到房间,将那双鞋子拿出了仔细看了看,她昨天绝对是洗了的,今天却沾上了泥土,还偏偏遇到了傅奉雪,这里面要说没人作祟她绝对不信。
但眼下她也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刚来不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