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二姑娘秦霜早几年前就已定亲,夫家许的是目今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傅寒江。
这位傅中丞虽是寒门出身,但年少有为,当年科举时年中三元,名震天下,如今年纪轻轻已是正二品的大员,其职衔犹在秦沄之上。
当日他与秦霜定亲时,原是傅寒江高攀了,毕竟秦家根基深厚,累世簪缨,而傅家只是新荣之家,且傅寒江年长秦霜十来岁,二人之间,相差的年纪委实大了一些。
只因二老爷和秦沄都很欣赏他,便许下这门亲事,原定的一年之后成婚,谁知傅母病逝,便这般一拖二拖拖到如今。眼看秦霜已经快十八了,傅寒江前年起复,又被先帝亲点了左都御史,高居二品,如今正是风头无两之时,正好喜上加喜,待国孝一出,便可择吉日完婚。
如此秦家便预先准备着,到了二月里,傅家果然来下聘,一箱箱的聘金聘礼摆了满厅,众人只觉珠宝辉煌,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如此秦家便预先准备着,到了二月里,傅家果然来下聘,一箱箱的聘金聘礼摆了满厅,众人只觉珠宝辉煌,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都道:“原想着傅家的家底到底薄些,今日一见,倒也是有能为的。”
秦母坐在正房厅上,今日也打扮得喜气洋洋,听到众人夸赞亲家,自是面上有光,笑道:“似咱们这样的人家原也不图这些聘金聘礼,下来了,都是原封不动地给姑娘们带到嫁妆里头去的,或多或少,又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有没有这份心!”
众人听了都纷纷称是,一时又赞秦家的大家体统,一时又赞这门亲事有多般配云云。此处不消细说,却说秦霜房中,今日按规矩她是不能见客的,只穿着大红的对襟褂子坐在房内,一众姊妹陪在身侧说笑。
三姑娘秦露道:“下聘过后便是请期,前儿我听太太说,上半年只有三月十五这一个吉日,二姐姐岂不是下月就要出门子了?”
众人都笑道:“二姐姐要嫁了,你想必是舍不得?”
秦露道:“我们姊妹俩一道长大,自然不舍,不过只要姐夫对二姐姐好,就是舍不得,也得舍得。”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秦霜不禁羞红了脸,因她素来温柔腼腆,只坐在那里将手中一条帕子快绞成了麻花儿。
秦露又道:“忙完了二姐姐的大事,之后就是玉姐姐了,也不知玉姐姐会给我寻个什么样的姐夫?定是才不下子建,貌远超潘安,文武兼备、品貌双绝……”
话未说完,已经教玉姝合身扑上去拧她的脸,秦露一面笑一面讨饶:“好姐姐,可饶了我罢!”
当下众人都笑个不住,闹了一阵,二人发髻都松了,忙至内间开了秦霜的妆奁,玉姝先拿抿子给秦露抿了抿,又自己对镜抿好发鬓。心中却想到秦露方才戏语,不由隔衣摩挲着穴口那块羊脂白玉佩,自打那日与萧璟分别后,这块同心佩她便始终贴身戴着,连晚上睡觉时都不曾取下来。
……他现在在哪,他过得好不好,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长到这般大,这竟是玉姝头一回尝到牵肠挂肚的滋味,不禁怨萧璟一别后便再无只言片语,又忧他恐遇到棘手之事,不知是否安泰。
这般柔肠百结,真真是千种愁绪都在心头,待出得门来,忽见明珠站在廊下,神色怔怔的,仿佛有心事。
今日既是秦家这般大喜,亲友们都要来观礼,苏夫人自然也带着明珠来了。玉姝想到已有许久未曾见过她,国孝之中不得宴筵,以往还能下帖子请明珠过来说说话儿,这几个月却是不能的。
而自打那日大长公主请玉姝姊妹去游玩,秦母当众给了苏夫人没脸后,苏夫人也很少过来走动了,当下心中暗叹,走过去道:
“姐姐站在这风地里做什么,屋里暖和些,咱们进去罢。”
明珠一怔,方才如梦初醒,面上漾出一如往常的温婉笑意:“我原是出来透气的,这就进去。”
说罢举步,忽的轻哼一声,不由朝旁软倒。玉姝忙扶住她,只见她面上泛起一层薄红,两颊如施了胭脂一般,玉姝忙道:“姐姐怎么了,可是身上不好?”
明珠轻喘了两声,半晌才低声道:“头……有些发昏,妹妹,劳你叫我的丫头过来,扶我去歇一歇。”
玉姝见她这般,更是焦急:“恐怕着了风寒了,我这就打发人请太医去。”
话犹未了,明珠忙拉住玉姝,不知为何,额上却是急出了香汗:“妹妹快别忙,今儿是二姐姐大喜的日子,何必惊扰众人?我不过累着了,昨晚走了困,方才神不济,只教我随便去哪个屋子歇一歇便是了。”
一番温言软语,玉姝方才罢了。忙叫住一个路过的小丫头,让她去请纤云和凌波过来,亲与众人一道,送她去自己房中歇息。
一时摒退左右,明珠自在榻上阖目安睡。
可怜她面上一如往常的贞静端庄,今日来观礼的那些命妇贵女有许多都是极口夸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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