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范无咎,感情很好?”
顾承景的言辞里没有任何的醋意,只是在很平淡地询问。
唐镜染也不隐瞒:“是呀,感情都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之前我初到冥界就是被他锁的魂,可彼时他也挺虚弱的,说来也可笑,我们就像同病相怜的人,互相扶持,终于得到救赎。”
“救赎?”
“是,救赎。”唐镜染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就算有些事她已经忘记,或者根本不知道,可初初到冥界的时候,若没有范无咎,她可能不知道该如何做,也许早就被恶魂撕碎了。
饶她大阴阳师,或许,都只能再次轮回,重新投胎。
“那鬼君呢?”
他其实很不能理解,像唐镜染这样站在了力量巅峰的人,为何会向下兼容。
其实不止是他,就是百年前的晏巍,已经在努力地往上爬,想要和她肩并肩的人,其实于她而言,都只是不堪一击的凡胎。
但鬼君不一样。
那是站在冥界巅峰的男人。
唐镜染听出了话里有话,但没有任何嫉妒的味道。
她安安静静地望着他,锅子里还在扑腾扑腾地冒着泡泡,好在已经没有肉在里面煮着了,只有些粉粉糯糯的土豆和芋头,越煮越好吃。
她夹了一块已经粉糯的土豆,沾上了精心配出来的辣椒面,特别好吃。
她咬了一口,又烫又辣又舒服:“厉温那个鬼,城府太深,不适合我。”
“所以,我是适合你的?”
“不。”
唐镜染喝了口茶水,好不容易从锅子里抬起眼来看着他。
火锅煮开后的一层水汽,将两人都隔档住了,可她还是能透过水汽看到顾承景那张脸。
“我是喜欢你。说不上来是见色起意,还是日久生情,反正吧,起初我只是……”
“你只是想吃掉我。”
“啪嗒。”
唐镜染一个手抖,筷子都掉了。
她慌乱地想要捡起来,顾承景却将新的筷子递到了她手里。
她抬头就撞入了他深邃的眼眸,他眉眼弯弯,就像装满了浩瀚星辰,可细细一看,却又发现,里面好似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她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我……”
“我知道七煞阵于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甚至在从北齐前往南楚的路上,我就打定了注意,要成为你的口粮,就像……”
就像晏巍那般献祭给你。
后面的那句话,顾承景私心没有说出口。
“就像什么?”
“就像飞蛾扑火,一去不回头。”
顾承景将她额前的碎发剥开,笑盈盈的:“放心吧,我在圣女宫之下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法子,你可以吞噬七煞阵,我也可以安然无恙。”
“你确定?”
她专研古籍,甚至让冥界去想法子,都没有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此前她就想过要放弃吞噬顾承景的七煞阵,可这样只会有一个结果——她无法获得全部的力量,除非能找到完整的身体。
可现在被分尸,除了吃掉顾承景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犹豫过,就是现在她都还没有得到自己的全尸,但就瘴气林的情况来看,大约全尸无望了。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他撇开头,正要为唐镜染夹菜,“芋头都好了,再煮就融了。”
可唐镜染却握住了他的手,逼得他不得不停下夹菜的动作:“顾承景,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会拿你的性命来开玩笑。”
顾承景叹了口气,直视着唐镜染的眼睛:“染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过我很多次了。”
顾承景:“……可那些都是小事呀。”
“事无巨细你都不应该骗我,你要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唐镜染斩钉截铁,她握着顾承景的手也忍不住用力了些许,“顾承景,你当真是在……”
“我发誓,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顾承景生怕她会说出旁的话语,立刻打断。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那现在满意了吗?”
“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两全其美的法子到底是什么?”
“北境明家。”
“你想用玉矿石将七煞阵引出来。”
“还是我们染染聪明呢。”顾承景揉揉唐镜染的脑袋。
唐镜染一下子就来精神:“我此前只是设想过,但没有把握,你现在提出这个说法,是不是已经让人去办过了?”
“还记得那个叫裴辙的灵台郎吗?我让锦行带着他去了明家的矿山,在里面找到一种鬼玉,也许那就是明家发家致富的秘密,但同时,他们也发现那种鬼玉能够引出七煞阵。”
“我当锦行这段时间去了哪儿,没想到竟是被你安排去做这些事了。”
唐镜染承认顾承景的思虑周全,也承认他技高一筹。
若是论谋算、心智,她是万万敌不过的。
“放心吧,染染,我可不想将你让给虎视眈眈的鬼君。”
顾承景这话,是认真的。
唐镜染忍不住笑:“你当真是个